可惜话刚落,房门就被笃笃敲响。
“打扰,”来人提伞礼貌说,“我找乐知年先生。”
乐知年纳闷道:“我就……是?”
来人亮出族徽,微笑道:“乐先生,家主想要见你,谈谈有关庾穗小姐的事……”
姓乐的恐怕摊上事了,有鱼挥开他的手,掩门同其他人离开时,听见里头传出一声极复情感的:“ohno!马萨卡!”
长廊窗台上的草植仍在开花,李意扬瞥过一眼,随意道:“它们今年活得还挺长。”
前头有人搭话:“可能还不太热。”
“你们不能控制温度之类的吗?”有鱼随口问。
“偶尔可以,但长时间不能,除非安装环境控制系统。”李意扬说,“但那系统好费钱的,这里不管活物死物都不金贵,只有……”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遥遥打断了这场闲聊,乍听上去比外头雨声还响。
“朏朏!新来的朏朏呢?!”脚步声咚咚咚咚,“我受不了了,我需要忘点忧,不然我要奔溃了!”
似乎是郑钱拦着他,好笑道:“那叫崩溃,谷哥。”
谷哥肯定轻而易举把豆丁版阿郑抱了起来,而后随手放到一边,总之他继续咋咋呼呼地嚷:“闻一下也行!亲一口也行!朏啊!我需要点快乐!或者或者!吃一口也行啊!”
某个字令有鱼激灵了一下,像被烧红的铁棍粗暴拉断神经,抬眼时,其瞳孔倏而转成青蓝,沉不见底。
当空劈下一道闪电,李意扬惊讶地发现身边那位不在了。
脚边留着点水渍,最近那扇窗户呼啦洞开,疾风把她怀里的资料卷散。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她的确听见了乐声。
如此缥缈,像是雪峰之巅信手撒下来的。
那些跳动的水珠好似音符,轻悄卷进雨丝,再借势荡远。
这里离办公室还有五十多米,但不过半秒,室内有窗豁开,风灌进去时,同步响起银钏入水的声音。
叮铃,叮铃……
雨丝滑进来,地面荡开浅色的光晕,一圈接着一圈,如同蜻蜓点水的波痕——
有生灵自窗踏入,轻盈,矫健,落处带着荧蓝的光点,几步于房中站定显形,制服下摆些微扬起,晃出一截劲瘦腰线,抬脚把不速之客踹出去八米远。
“滚。”他淡声道。
顶灯闪烁,直到这时,扬起的窗帘才落回原处。
“你这么咳咳……激动咳咳……干什么……”那家伙躺在地上直哎呦,一时爬不起来。
郑钱反应两秒,螃蟹步过去,简单检查一番,严肃道:“依贫道浅薄的医护知识,他至少断了五根肋骨。”
在场所有猎警齐刷刷往后退了十步。
脸颊水纹及眼尾鱼鳞都还没有褪干净的有鱼:“……”
他卷好衣袖,四平八稳地狡辩:“抱歉,脚滑。”
邰秋旻窝在沙发里,手边摆着一碟点心,从刚才开始半点没动,只定睛看他,片刻歪过脑袋,视线落在仍在呼痛呻吟的猎警身上。
他挑挑眉,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愉悦,扬起个笑。
虽然那笑容在有鱼透过玻璃反光看向他时,就消隐在了低头咬糕点的动作里。
不知是谁没给手机静音,叮铃叮铃正弹出暴雨黄色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