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摄像头并不是交叉式无死角的,这场绑架的确处处透着粗制滥造。
房间里,乐知年解开绳子,揉着手腕抬眼往摄像头看了一眼。
其神情冷漠过一瞬,又捂着心口的位置弯腰开始咳嗽,边向窗外挪。
“你看见了么?”邰秋旻在这时说,“他后面有个影子,只持续了半秒。”
光影变幻,有鱼只当他瞎话:“没看见,走了,再不走就和警察撞上了。”
邰秋旻饶有兴致地盯住画面:“不急,也可以看看别的。”
乐知年刚用撬棍把窗户弄开,听见门轴响动,不由半捂着眼,微微侧头,身体异常紧绷,扣着窗框的指节泛白。
来人小心打开门,看清他时吸了一口气,小声喊道:“乐年年!太好了,你没事!”
乐知年诧异转身,视线向下,盯着那双熟悉的板鞋,语气复杂:“你……”
方恕生反手关上门,举着撬棍欣然道:“这蝴蝶还是有点用的!”
一只蝴蝶从他背后飞出来,在乐知年面前转了两圈。
——那是江诵办公室的蓝蝴蝶花所化,居然跟到了这里。
有鱼猝然看向邰秋旻。
“按照之前判断,江诵肯定不知道这事,那么,假设他并没有向联会报备过这项能力,”邰秋旻说,“你猜一猜原因?不,你猜一猜,他会不会为了继续隐瞒而借刀灭口。”
有鱼不想赌,折身快步走向门外。
邰秋旻不疾不徐地跟着他,说:“一眼的时间这么快,现在可没有下雨哦。”
“邰秋旻!”有鱼终于有些生气了,回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用力把他抵在墙上。
邰秋旻弯起嘴角,眼睛却没有笑,瞳孔竖起,散着阴绿,倒有几分影视城别后再见时的样子,略显恶意道:“有鱼,真希望姓方的能像你在乎他的生死一样,在乎你的生死。”
“你什么意思,”有鱼搡了他一下,拧起眉,“方恕生又有什么问题?”
邰秋旻慢声说:“你当真从未想过,缘何只有他能看懂记事簿上的内容?”
有鱼盯着他:“你想起了什么?”
邰秋旻回视他,说:“缘何江诵一改原态,从最初不让他知晓罅隙一事,到如今同意他加入行动组?”
有鱼咬过臼齿,眯了一下眼睛。
“我很早就想说了,你似乎……对他们过于信任了。”邰秋旻说。
“好,就算组里谁都有问题,就算这些事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邰秋旻,”有鱼逼近他,“既然你只是想要壳子,谁杀的,怎么杀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邰秋旻敛了笑:“说到底,如果不是有海苔这层身份在,你根本不会信我半个字,对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
“是你在转移话题。”
有鱼定定看他一阵,丢开领子,错身而出,甩上了门时撂下一句:“有时候你真是让人火大。”
脚步声在远去,邰秋旻垂头站着,发丝滑下来,掩住了神情。
轻薄的湖绿雾气从他脚边蔓开,逼向角落。
那些喽啰身上的藤蔓在缓慢收紧,昏迷中的人逐渐显出痛苦神色,脸颊和脖颈开始涨色。
不多时,门锁咔哒一开,有鱼去而复返,没好气道:“你到底走不走?”
邰秋旻眨眨眼睛,手指一颤,那些藤蔓噼里啪啦全断了。
有鱼探手进来,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扯着对方往那两人所在楼层走,边低声抱怨:“你这家伙烦死了,我真是欠你的……”
“你看,你现在回来,不过是因为海——”
“闭嘴,再说真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