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想起来,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具骨架,这话没毛病。
“……”乐正瑛脸颊抽动,片刻警告道,“别动她。”
“你要算计便算计,要停手便停手,乐正家真是土皇帝做得久了,越发没有道理。”邰秋旻说。
蝴蝶扇动翅膀,数量之多,拍翅声杂如重鼓。
“婚期……是两月前定下的,同庾穗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江肃华在流转的符文里艰难捋清因果,道,“阿瑛,放无辜之人出去吧。”
“我最先只是猜测,现在……他们必须同路,否则你过不去,”乐正瑛摇摇头,态度有些躲闪,最终还是说,“我才接任此地不久,不能完全左右它们的思维,你会在半路被分食殆尽的。”
江肃华朝她挤出一个笑:“没关系的。”
“啊呀,你们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邰秋旻哼笑一声,慢悠悠打断说,“你既是设局诱她进来,何必现在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住口!我没有对她设局!”乐正瑛凶狠地瞪过他,片刻转向有鱼,以牙还牙挑拨道,“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身为联会中人,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缩在此等异端怀里寻求护佑?!”
平白被骂的有鱼皱皱眉,甩了甩尾巴想飞鳞片,被藤蔓不动声色地按回去:“……”
他当然知道,这是联会头号通缉异端,交上去不说平步青云,下半辈子应该可以衣食无……不对,他或许会被抓去放血,还是不能交。
“你们为何总爱问他这个问题,我都听倦了。”邰秋旻的脸色沉下来,身后舞动的藤条蓄出青光,“不过乐正行事从不磊落,正好我想看看,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惊天算盘。”
话落,那些蝴蝶丢开骨架,纷纷扑去江肃华身上,步足争抢着挤进肌肤纹理间。
有鱼听见压抑的闷哼和抽搐声,抬眼之际被藤蔓挡住了视线。
“我说了别动她!”乐正瑛被暴起的藤墙挡着,见状怒喝,“我真该把你的脊骨敲碎拖着走!”
邰秋旻淡声道:“死人就是口气大哦。”
说着,一根藤蔓很人性化地往下“看”了一眼。
最底下是奔腾的河水,不知源头。
有鱼见状脸色一变,反手拽紧他领口,低声道:“你又要扔我?!”
“摆摆,我们真是越发默契了。”邰秋旻说。
有鱼不熟练地拿尾巴去缠他:“你休……”
邰秋旻朝他莞尔。
下一秒,其血肉整个化叶崩散,扑啦变作一大团蠕动着的藤植。
藤条抽编缠结,两秒成球将他裹在里面,自行往桥外一弹。
邰秋旻的声音遥遥传来:“你自己待会儿,我会去找你的。”
有鱼厉声喝道,被鸣雷似的水瀑声盖了过去。
呼——
笼球笔直地往下坠,他得以窥见这座桥的全貌。
如同笔锋横亘的一字桥,太长了,像是把天地从当中锯开。
桥身由数不清的骨头和石块集结而成,但并不稳固,他听见了可怕的吱嘎声。
这座桥是活的,连碎掉的骨头都在往左侧涌去,如同嗅食甜浆的蚁群。
尽头影影绰绰,似乎有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