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隔离点某处。
嘭——
方恕生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缩了缩肩膀,但没抱到任何东西——随身物品上交了,美其名曰接受调查。
他心脏失控地怦怦跳着,片刻皱眉站起来,小心挪到墙边。
这里没有窗户,无法外窥,但他对这种声音有些熟悉。
嘭——
再一声。
那动静像是一根线,铁制的细丝,首端微曲,从耳道捅进去,在记忆区翻搅着。
他想起来了。
他精神状况堪忧那阵住过院,医院设施完善但架不住总有患者寻死。
他永远记得那种声音,躯体呲呲穿过空气,穿过树叶,穿过微微亮的天光,明明沉闷,却比鸟鸣更尖锐地嘭隆砸进水泥地时的动静。
生命,热烈昂扬的生命。
火灼之下,他们就像巨杉果实一般爆开了,外壳炸裂,露出或柔软或坚硬的内里。
生灵本能战栗和反胃的同时,却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吱嘎——
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心里一惊,屏息回过头去。
*
皮靴吱嘎吱嘎踩过地板。
邰秋旻走进这间屋子,随意扫过陈设——老旧的住院部装潢,连顶灯都是铁皮挂灯泡——并指抹了下桌子边缘。
灰尘积得很重,看上去不像近期投入使用的样子。
“那石头仔发错地方了吧,”他捻着手指,吹了吹灰,“这种程度,该是闲置几十年了。”
有鱼操控新轮椅跟在他身后,唔声说:“可能和彤铭联会一样,没有权限的人进入后,只能看见这副样子。”
藤蔓随意翻找着,虽然除却腾灰也没什么用。
邰秋旻抱臂说:“来这里做什么?问问那些家伙怎么近来可好?”
他们在疗养院里,就是当初那个,收容并研究11个失踪两年后又出现的人的地方。
有鱼没有回答,只是转回走廊。
这里似乎起过一场大火,墙壁有灼烧的痕迹,沿途还留有画框的位置。
他一一看过那些东西,片刻问:“记忆可以植入或者篡改么?”
邰秋旻转身跟上他,绕去轮椅前面倒退着走:“当然,很多生灵都能做到这一点。”
“那可以凭空捏造么?”有鱼又问。
邰秋旻笑:“那样会很容易失败,或者被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