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坐,就等你了。”
今日这里只有三位长辈,关中商行行首庞东来、蜀中商行行首公孙梦龙、扬州商行行首胡东海。
今年四月应召上洛后,公孙梦龙和胡东海一直盘桓在洛都,并未返乡。
庞先知落座后,庞东来先领了一巡酒,然后立刻切入正题。
“听闻运河债券忽然要筹措三百万万钱,且二百万万要放到江东淮南发?这是何故?”
听到父亲问话,庞先知道:“孩儿也不清楚具体用意,只知明相要防范南边热钱北上冲击民生。”
都是顶级巨商,都多少涉及钱庄业务,也掌握不少隐秘,对钱大致是懂一些的。
庞东来看向胡东海,胡东海沉吟道:“丹阳一年铸币至少三万万钱,豫章能铸不到二万万钱,吴郡每年外海贸易收入不可计数。听闻胡氏本家地窖里存银超过十万斤。前些年苏氏为老祖宗铸造金像花了六百斤黄金。”
庞东来惊异地道:“吴郡抄没浮财不是只百万万钱么?这几家家底早就搬走了?”
胡东海苦笑道:“搬走有什么用?苏氏林氏刘氏余氏沈氏嫡系都被端了,还不知最终要便宜谁。”
公孙梦龙也叹道:“蜀地铜矿也不少,几乎家家铸币,一年几万万钱也是有的。”
庞先知听着三人议论,心下了然,这是根本不怀疑江东淮南能掏出二百万万钱来?
庞东来又看向儿子,问道:“听说,这三百万万钱都要存入中央银行银库?”
庞先知微微颔首:“是。”
庞东来被噎了一下,脸一板,却不说话。
庞先知只能无奈地道:“爹,您肯定比孩儿更懂钱庄,何必还要来问?明相要做什么,又不可能细细说给孩儿听。”
公孙梦龙举杯哈哈笑道:“老庞,先知这甩锅的本事见涨啊?”
胡东海皱眉道:“运河的钱花得快,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若是海总的钱也走中央银行的账,这么大的盘子压下来,又有朝廷金字招牌,哪里还有天下钱庄活路?”
三位行首面面相觑,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朝廷以势压人,半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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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见鬼的庄家通杀。
“明相到底要我等钱庄如何配合朝廷施政?”
胡东海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问题,明显就是服软了。
庞先知更加无奈,谨慎地道:“胡伯,明相根本不曾提过,小侄也无从揣测。”
三位行首相视苦笑,天下钱庄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还得劳烦贤侄去问个清楚,毕竟钱庄若是都倒了,影响也是极大的。”
庞先知点点头:“总商会那边本就是统计司负责对接,小侄责无旁贷。”
一场小宴散去,桌上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显然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庞先知见父亲神色疲惫,不由暗暗摇头叹息。
这个局面,洛都上下就没几个能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