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过去,宫内最上等的伤药用着,她的外伤已经好了大半,的确并未留疤,只是内里的骨肉,在皮肉愈合后,还是会隐痛。
秦观指腹掏出伤药,在苏媞伤处揉开,苏媞还是有些微微的疼,伏在床榻上,蹙眉忍着。
上药时秦观便已将苏媞衣裳褪下,本就冰凉的伤药,在秋夜晚风吹拂下,凉意更重,苏媞背脊泛起小小战栗,冷得身上的蝴蝶骨都轻颤。
秦观刚为她上过药后,目光落在她背脊上,不自觉晃了神。
月影,烛光,光裸的美人背,夜风里轻颤的蝴蝶骨。
他目光愣神,晃了眼。
手中握着的烛台,一不小心倾斜,将一滴蜡油,坠在了苏媞身上。
苏媞身子本就有伤,皮肉娇嫩,这一滴蜡油,疼得她背脊剧烈颤抖。
秦观确实是无心之失,瞧见苏媞疼得颤抖,也没生出半分欲色,反倒将方才晃眼时渐生的欲念都消退了去。
他忙将烛台搁在一旁,动作慌乱的拿指腹擦她背脊的那滴蜡油痕迹。
苏媞却已经又气又怒,侧过身来,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你混蛋!羞辱过我一次还不够,而今我身上尚且有伤,你竟还要做这下作的事情!”
从前,秦观曾经拿那烛台对苏媞动过手脚,蜡油一滴滴坠在她皮肉娇嫩处,连芳草萋萋地都未曾放过。
那样的羞辱,苏媞至今也半点不曾忘。
今日秦观又做这样的事,她怒极难忍,打他这一耳光时,也用了十成的力道。
秦观脸上皮肉霎时泛红,总算在苏媞气急的这一掌下,意识到,当初他做的事,至于她,是何等的难以忍受。
也是,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子,成婚后数载,又惯来是木头性子,不通情欲,哪里见过什么下作手段,知晓什么龌龊的情欲。
秦观抿唇近前,握着苏媞打红了的掌心,将人拉到自己跟前。
垂首同她额头相抵,低声解释道:“娇娇儿,只是情欲而已,绝非羞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媞咬唇推开他,粉面挂泪。
秦观伸手抹了她脸上的泪珠,哑声低笑,拿过那烛台,递到她手上,笑意晏晏道:“觉得委屈?觉得不解气?那就还回来,将今日连带从前的,一并还回来,明日可不许再掉眼泪使性子了。”
苏媞目光微滞,昂首惊异的瞧着他。
这样的羞辱之事,他竟说,要她还在他身上。
言语间,像是在哄一个胡闹的孩童。
苏媞握着那烛台的把手,抿唇望着他,声音犹带怒气。
“你以为我不敢吗?”
秦观眉眼仍旧带笑,摇了摇头,解了衣衫,半躺在榻上,望着她道:“你滴就是。”
他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苏媞越瞧越来气。
当真握着烛台,近到他跟前,将那烛台倾斜,把烛台里的蜡油,全数倒了下去。
滚烫的蜡油,大片倒在秦观皮肉上,就是再皮糙肉厚也难免生疼。
他却忍了下来,还能眉眼带笑,伸手抚过苏媞鬓边乱发。
哑声道:“苏媞,我说了,这是情欲,不是羞辱,只是你,不能明白……”
苏媞瞧着他坦然受之的姿态,听着他口口声声告诉她,今日这般,当初种种,只是情欲,而非羞辱。
她心底微乱,辨不明情绪,猛地将烛台砸在了秦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