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柳笙看着眼前刺目的“拆”字,轻声喃喃。
话语落下,左右两边的门震动得愈发剧烈,似乎更着急了。
铁闸门中,一颗颗血丝密布的眼球疯狂挤出,堆叠在缝隙间,盯视着她,怨毒而执拗。
铁门已经开出一条缝隙。
一只只干枯的手从中伸出,指甲划过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对面的木门两侧春联凝固的血色开始流淌,木门本身更是激动到开裂,裂缝渗透出猩红的血液,敲击声转为抓挠,似乎什么东西正努力要从裂缝中钻出。
柳笙也感知得到,楼梯上的诡物终于彻底显露身形。
下方是一位穿着红色古怪裙衫的女子,脚上的鞋跟确实相当尖细,样式古怪,柳笙脑海中莫名冒出“高跟鞋”三个字。
还有一步就上到这个平台了。
上面那位诡物,亦是还差一步。
一个倒吊的男子,能看得到它那染满鲜血的雪白衬衫,下半身黑色的长裤。头骨已经彻底裂开,每一步都留下又红又白的印子,黏腻的液体流到柳笙的脚底。
都在迫近,急于抓住她。
而她也必须要行动了。
目光回到“拆”字。
“我知道安全的路应该怎么走,但我想,我应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柳笙垂眸,掌心缓缓摊开。
掌纹间,隐隐有一道金线浮现,旋即溃散,似乎只是错觉。
但柳笙清楚,不是错觉。
一些被某位无上存在以维度隔离的记忆慢慢回拢心海。
包括那许许多多的柳笙。
“我想起来了……”
“我们不需要做选择。”
“我们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面对灾祸型诡蜮什么都做不了的柳笙……”
“就算是四重灾祸,也不算什么!”
话音落下,她头顶浮现出金色触手构成的巨山虚影,旋即无数触手激射而出。
一根触手钻入铁门,将那瘆人的诡物勒住,眼球几乎被挤压至破裂,手脚乱舞却无力挣脱。
另一根破开木门,将门后撕扯木板的诡物生生拽出,拖出一条猩红拉丝的血迹。
上下楼梯的诡物见状,竟然想要逃跑,却还是不敌柳笙的能力,竟然被触手死死锁住,拖拽着撞上地面,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四重诡蜮,强行打破。
但柳笙也因此,遭到强烈的反噬。
一会儿头顶爆裂要掉下脖子,一会儿脚底被尖利的鞋跟扎入,身体还被一种极端的力量撕扯变形,皮肉一格格仿佛被压在铁闸门上,鲜血从细微的毛孔里渗出,滴滴答答染红地面。
但她未曾退却。
咬紧牙关,通过触手将那些“即死规则”硬生生化作诡气导入体内,狂躁的诡气瞬间化为汹涌的浪潮,冲击她的肉身。
整个人更是变得不成样子,诡蜮在她体内展开,黯淡细小的格子地砖、铁闸门和木门交错、昏暗的楼梯拧成麻花,柳笙已经失去了人形。
但她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嘴里念叨着一些数字,似乎正在计算什么。
就在柳笙即将裂变为诡蜮,又要融入这个废旧楼道形成的诡蜮之时,她终于算出来了。
她四分五裂的脸上,露出一个血肉斑驳却带着解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