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片白色,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听见门声便抬头,他的脸苍白如纸,和房间主色调一模一样。
“夏初,你来了。”看见夏初,简辛阙很开心的扯出一抹笑容,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指指床边的椅子说:“过来坐。”
“你别乱动,会扯到伤口。”夏初走近,把果篮放在小桌上。
“谢谢”简辛阙笑。
夏初犹豫着开口:“我……”
“夏初,”简辛阙打断她的话,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啊是吗?没听你提过。”夏初尴尬的笑着。在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带着她去红枫街,送她马蹄莲,买老字号的豆花。当她说自己鼻敏感时,他脸上刹那闪过的神情并不是失望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复杂的伤痛,仿佛被戳破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他难以接受。
简辛阙望着她纯净的脸庞,仿佛看着另一个人,出神的喃喃:“真的好像,像到第一次遇见你,差点以为她回来了。”
“她喜欢红枫,喜欢马蹄莲和豆花?”
简辛阙低头,笑的悲怆,声音涩涩:“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不会回来的。三年前,我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她卷了进来。”
夏初轻咬了呀唇,“抱歉,可能我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
简辛阙摇头,笑着看向夏初:“我要谢谢你,还要向你道歉。”
谢她,让他再次清楚的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努力,梦里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道歉,是不该把无辜的的她卷进这场风波。他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次拼尽性命,他也保她安全。还好,她身边还有梁牧泽。
随着日子临近,可是偏偏在这时他遇到了夏初,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境的脸庞,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脸庞,竟然完好的出现在眼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近她,却发现其实她们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她们之间的不同那么明显。她不是她。
可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哪怕只是相像,他也想多看到她,多和她相处。他带她去看红枫,送她白色马蹄莲,用熟悉的一切去对待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她不是她,而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他不想把危险带给她,却已经无形中,将她引入风暴圈。
梁牧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垂着肩膀,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米谷就坐旁边,轻推他一下说:“给我一颗烟。”
梁牧泽掏出一整包扔给她,米谷也学着他的模样,叼着烟,盯着前方。
“夏初进去,你放心吗?”
“不放心。”梁牧泽噙着烟卷,有些口齿不清,口气却恶狠狠的,眼睛睁得硕大。
米谷忍着笑意说:“她是偷跑出来的。”
“夏初?”梁牧泽皱着眉头回头看米谷,“她爸不让她出来是吗?”
“是啊,但是她思君心切,怕被被叔叔阿姨发现,凌晨4点多从二楼房间翻窗户出来的,别说,她伸身手还真不赖,换成我,肯定没这个魄力。”
梁牧泽低下头,米谷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反正如果是她,她男人偷偷翻窗户跑出来追寻千里与她相会,她会幸福的飞天的。
病房门忽然打开,梁牧泽变脸似的收起笑容,木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夏初说:“他让你进去。”
梁牧泽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夏初进病房。他那大块头往床边一杵,夏初就明显的感觉到,本来气压就不高的房间,更是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表情冷冷的,简辛阙也是一样面无表情。
那天在游艇上,梁牧泽说要算总账。可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笔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牵扯的人、事、物,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我们的账算不清楚,你们走吧。”简辛阙把脸开,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梁牧泽说:“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简辛阙苍白的笑,回过头看着窗外,一字一句缓缓说:“你以为我能原谅我自己吗?三年前带走的不止是生死兄弟,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的挚爱。”
夏初听着他这番话,心里觉得闷闷的,而旁边的梁牧泽却是一头雾水,他看看简辛阙,又看向夏初。夏初对他轻轻摇头,梁牧泽识相的没有说什么。
简辛阙收回目光,看向他们,脸上已无绝望的痛处,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见到米谷,麻烦帮我向她道歉,我很抱歉把她也牵扯进来。”
夏初说:“她就在外面,不如你跟她讲吧。”
米谷倒是有些意外简辛阙会见她,愣怔怔的走进病房,夏初和梁牧泽坐在门口等她。
梁牧泽仍然不理解简辛阙所说的那番话,夏初仿佛猜到了,握住他的手,把简辛阙讲给她的故事,告诉他。
“他竟然把你当替身,真是!”梁牧泽听到最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夏初皱眉推他肩膀,“什么吗?你很想他和你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