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梁乘站在原地没有动。
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缓了几秒后,他的双眼适应了黑暗,总算能凭借这一点光线将情况看个大概。
正要走向门口,余光却扫到了洗手台上方的镜面,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梁乘猛地转过身,借着昏暗的月光,与镜子里的自已来了个直勾勾的对视。
可那……真的是“自已”吗?
哪怕这里光线差到了极点,梁乘还是能看得出来,镜中的人与他是不同的。
那个“人”,一只眼睛变成了血窟窿,满脸被血染得通红,脖子上似乎有一道不致命的伤口,皮肉外翻着。
衣物破烂得好像刚经过一场爆炸,左臂不知所踪,浑身浴血,肚子上更是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段肠子流了出来,被他用右手紧紧抓住。
黑暗中,那“人”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镜子外的梁乘。
沾满鲜血的嘴巴忽地一咧,露出一个猖狂又狰狞的冷笑。
鸡皮疙瘩,就在这一刻迅速爬满了梁乘的全身。
因为……他终于艰难的辨认出来,镜子里这个浑身是伤的血人,长得和他自已,一模一样!
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逃离。
可当他转身奔到门口时,却发现那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动!
卫生间内的空气温度迅速下降。
客厅里的张涛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梁乘拧了好几下门把,见实在打不开,只好迅速回头,再次来到镜子前。
此刻,镜中的“他”似乎离镜面已经近了好多。
他咬了咬牙,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吹风机,对着镜面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
每一片镜子里,都是一张血淋淋的、不怀好意的狰狞笑脸。
梁乘像失去理智般,不断地往上砸,直到镜片碎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为止。
直到这时候,他才忽然发觉周围似乎亮了许多。
“啪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张涛推开。
他问:“梁乘,你怎么还不出来?天亮……怎么回事?”
梁乘喘着气,余惊未消的缓缓转过头,从卫生间的窗口看见了外面明亮的天空。
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