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连忙点头。
………………
市委大楼顶楼的办公室里,白炽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秀莲端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话筒边缘,眼神冰冷而锐利。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嘟嘟的等待音。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吴横山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李秀莲刻意放缓语调,每个字都像冰棱般锋利:“老吴,我是李秀莲。刘书记让我转告你,太子县拖欠教师工资的事,必须在一星期内解决。这是死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听到她的话,电话那头的吴横山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茶杯重重砸在桌面的闷响。
“秘书长,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吴横山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带着哭腔道:“太平县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煤矿塌方事故赔了三千万,开发区建设又套进去五千万,现在县里财政就是个漏风的破麻袋,账上连给教师发工资的零头都凑不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老吴。”
李秀莲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凌乱的线条,冷笑一声道:“哭穷的话留着哄三岁小孩吧,上个月你儿子在省城买别墅,一次性付清全款的新闻,传得满城风雨。现在跟我说没钱,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李秘书长,那是孩子自己做生意赚的钱,和我没关系啊。”
吴横山急忙辩解,声音里带着慌乱道:“县里的财政状况真的很困难,您就跟刘书记求求情,宽限些日子吧。”
“求情?”
李秀莲猛地提高音量,没好气的说道:“刘书记说了,解决不了工资问题,你这个县委书记也别当了。你在太平县干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上面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秘书长,您这就冤枉我了。”
吴横山的语气瞬间从强硬变得谄媚,连忙说道:“我这就召集财政局、教育局开会,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窟窿堵上。您看这样行不行,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保证完成任务。”
“少来这套。”
李秀莲重重拍桌,震得话筒里传来刺耳的杂音,冷冷的说道:“三天后我要看到具体方案,每天的资金到位情况都得向我汇报。要是再拿空话糊弄,你就等着和组织部的人谈工作调动吧。刘书记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秘书长,您不能这样啊。太平县这么多烂摊子,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吴横山还想继续辩解。
“够了!”
李秀莲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我只看结果,一星期后要是教师工资还没补发,你就别来见刘书记了,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撞击座机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
而在太平县的书记办公室里,吴横山将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真皮表面顿时陷出个坑。
他抓起桌上的茅台酒,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滴在烫金的县政府文件上。
“刘福海,你卸磨杀驴。”
他对着虚空怒吼,愤怒的说道:“我在太平县给你挡了多少雷,现在出了事就想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没那么容易!”
窗外,乌云密布,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仿佛也在为这场激烈的交锋伴奏。
吴横山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的太平县,眼神中满是阴狠与不甘。
他知道,这一星期,将是他政治生涯中最艰难的一个星期。
赢了,或许还能保住乌纱帽。
输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