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多舛,众人非议,千夫所指之境,然迎难而上,魏征一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求清白在人间。
魏征反手抽出腰间玉带,上面错金镶玉的纹路正是李世民亲赐。
"崔公可曾见黄河改道?旧河道固然安稳,然淤泥壅塞终成水患。管子曰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百官熟读经史,莫非不知?"
“公意欲何为?”
五姓七望的世家们慌了,若南北中三卷是稀释朝堂的权力,那魏征此举无疑是要开大招。
只见魏征双手拍身上的朝服,双眼坚定直视李世民,双膝跪下,双手额扶,行了一记大礼,额头亲触青砖声嘶力竭喊道。
“臣,魏征,魏玄成,向大唐皇帝言第四谏,当行糊名法,昔韩非子云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今若使寒门文章与世家笔墨同列,将其考生名字糊去,由陛下亲拟人抄写,后由陛下考官评之,此谏方显陛下日月之明!"
静,安静的出奇,殿外狂风呼啸,朱漆大门滋滋作响,魏征一言将满朝文武惊的说不出话来,规矩,这是传承千年的规矩,刚刚百官还以此为尊的魏征,此时却对着他们的根基挥起锄头。
皇帝没有发话,但有人却忍不住了。
“魏大夫可知荀子《礼论》?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今欲使田舍郎登天子堂,岂不乱了纲常?魏大人打算让陛下做坏了天下的规矩?"
魏征闻言站起了身子,昂首挺胸转过身面向百官,冷冽的寒光直视他面目,然真勇者何惧威胁,又岂会退缩。
只见魏征眼神坚定,语气高亢,纵使众人责难依旧不惧。
"汉高祖起于亭长,光武帝曾事稼穑,诸葛孔明在《出师表》中言亲贤臣,远小人,此贤字,难道还要看族谱厚薄?"
无人应答,魏征开启了个人演说。
“道德经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韩非子喻老》云,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各位烹鲜可知火候?筑堤可查蚁穴?昔年周公有《酒诰》禁酗酒,商君立木建信,皆是大破大立!今四海初定,正宜革故鼎新。若因循守旧,他日世家子弟尽成纨绔,又有何人守这大唐江山?”
太极殿内鸦雀无声,李世民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眼神扫向底下文武百官,此时众人不敢面圣,只能低着头思考如何应对。
一声垂老之声打破了寂静,说话间还带着轻微咳嗽,仿佛是透支了生命一般。
“陛下,魏大夫所言可行与否,还待商榷,如今已是子月,可天还未降大雪,往年至此虽非鹅毛,也徐徐小雪降之,关中大饥,民不聊生,望陛下以民为重。”
已然八十岁的裴矩撇开的话题,也是给李世民提醒,现在还不能乱动,这样会产生连锁反应。
李世民食指在龙椅上不停地敲动,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审视,如古筝断弦,弹奏在文武百官的心弦上。
“裴爱卿所言甚是,魏大人糊名法乃是国策,其中关系需细细商榷,农师向朕发出告诫,今年年雪降少,来年可能蝗灾横行,大唐新立,外寇窥视,还望各位爱卿上下同欲,和衷共济。”
百官拱手,认同了李世民的话,虽然心中不爽,但现在不是耍横的时候,李世民点头了,明面上还是要和谐,至于后面如何交锋,那也是私下的事情。
“既然是魏大人所提,就由魏大人所施,其尚书省,中书省等全力配合,修正其弊,明年试制,先以荐名为先,从前的五品可荐,升制三品正方可举荐,由中书省拟旨,下放批文,门下省权利配合,不得有误,明年春闱之际,朕要在这大殿上考教新科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