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栗子么?”
“多了,我想想啊……”卫洛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
“哦,有了,我还没评上教区骑士和勋章之前,有一次跟着科研队去一个星球表面是纯黑色的星球,进行地表勘探工作。”
“这颗星球的黑色部分不是地表,而是大气层,在我们降落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这颗星球的大气是被人为染黑,利用我们当时没研究出来的歪科技树整出来的,不仅如此,大气层里还有大量和云外形相似,但本质是极为凶猛的气态生物的黑云,当时我们俗称为【恶魔之云】。”
“在发现这一点后,我们重新组建了战斗舰队,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穿过了厚重的大气,在最小伤亡的情况下降落到了地面上,你猜我们在地表看见了什么?”
“不猜,直接说。”
“废墟,一个文明的废墟。”卫洛摊开手:“按照当时随船科学家的检测,我们抵达时,这个文明已经毁灭了一千年以上,大量的建筑已经因为无人维护而塌陷,绝大多数资料也已经自然破损,我们只能从部分完好的资料中分析出来,这是一个文明水平大致处于原子时代初期,有一些自己的生物黑科技,有单一主要信仰的类人种族,发展轨迹和星狐人,乃至第二星河大部分文明类似,只是……停在了中间。”
“毁灭的原因呢,那些黑云?”
“那些黑云遮蔽恒星导致的冰河时代。”卫洛点点头:“一开始,我们寻思这可能星球上的文明自己打仗打出来的,但这无法解释那些空中的活体气态生物。所以我们又调查了半个月的时间,最后的得出了一个结论:的确是他们自己搞的,但……是【主动】搞出来的。”
“他们主动将自己遮蔽了起来,导致了自己文明的毁灭,但他们在这么做之前,并不知道一切会发展成这样。这个文明创造出黑云的原因,是要遮住他们记载中的【星之眼】。”
“听着就很克。”
“根据这个文明的记载,【星之眼】,是他们通过望远镜,在星空中看见的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上用这个文明的语言写着【你们终将消逝】。这个恐怖的现象很快遍及了整颗星球,被这个文明认作是神灵的惩罚。”
“而为了遮挡那只眼睛的视线,缺乏气候知识的这个文明,用他们走歪的气态生物培养技术,在大气中养成了一大批能依靠吸收恒星光线存活的恶魔之云,它们在大气中不断繁殖,最终遍布了整颗星球,当这个文明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颗星球上的故事就这么多,我们回收了有关气态生物的部分研究资料,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所谓的【星之眼】上。”说到这里,卫洛的手轻轻握成了拳。
“我们想着,在星空中漂浮的眼睛,正体很可能是某种超凡生物,亦有可能具备灭星级打击的能力,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把它的踪迹找出来,因此,我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研究剩下的记录,辅助定位,试图找到他的踪迹。”
“那段时间的我还挺有冲劲儿,内心对这个被毁灭的文明有那么点儿……使命感,想着一定要找到那恐怖存在的踪迹,祭奠这个被天外之眼间接毁灭的文明,我们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依靠一些还没朽烂的资料,在那个星系外的一处无星带找到了那个【眼睛】。”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么?”卫洛咧开嘴,似笑非笑道:
“那是一件……雕塑艺术品。”他说:“一个早已灭亡的文明的星际艺术家,在游历星空时看到了这个文明,于是他突发奇想,创作了这么一件巨型雕塑,在正面写上了【你们终将消逝】,在背面写了他的【祝福】和【期盼】,希望这眼睛能督促那文明尽快发展,成为这个【星际大家庭】的一员。他甚至把这些想法刻在了雕塑的背面。但……结果你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当然的。”
“一个脑子进水的艺术家突发奇想的雕塑,毁掉了一整个文明数亿年的时光。”
卫洛道:“这就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翘首以盼某样东西的结果,从那以后,我从来没有对任何星空中的事物,抱有任何预订的期望,我要找【大苹果】,只是因为它或许存在,我恰好想找,至于它最后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没那么关心。”
“他还因为这事儿上过新闻。”旁边一直在听二人聊天的恩达斯,把一份新闻报导调到了屏幕上,莫岚一看,乐了,新闻的标题是:
【科考队队员太有个性,竟当场朝太空雕塑拉屎撒尿】
新闻配的现场视频上,比现在嫩上不少,墨镜样式还比较青春的卫洛老哥降落到了巨大的星空雕塑最顶端,脱了裤子就开撒,一泡液态的下去,刚准备来一泡固态的,就给其它科考队兄弟架了下去,一边被架,一边还在大声喊【我永远喜欢黑白狐!】
“当年的我,也是一位热血青年啊。”卫洛欣慰地叹道。
“所以说黑白狐是啥?”
“是FOX48的对手偶像团体,后来因为诈捐解散了。”恩达斯道。
不愧是你,卫洛,这种时候都想着灵性拉踩。
“既然你并不在乎科研勘探的结果和成就感,那你为啥还接着干这行?”莫岚道:“你要是把捐福利院的钱留点给自己,也能过一辈子神仙日子吃喝不愁了吧?”
“也是因为这个破事儿。”卫洛笑道。
“之前我做科研勘探,确实只是为了赚点钱追星和整福利院,但从这件事开始,我就特别害怕一个事儿。
我怕和那黑云下面的人一样,怕有一天,我,乃至这个国家,也会被新的,不同的【星之眼】给整没,或者更惨的,在某个瞬间,被某个我完全不知道的事物给送走,而我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洛说着,取下了自己的墨镜。
“我小时候睡山里,经常早上起来就发现有同伴在梦里被野兽咬死,所以我的睡眠一直很浅,我宁愿在白天被咔擦咬死,也不想在做梦的时候被折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