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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逸绝平静地问:“师父又执着什么呢?师父希望母亲少些遗憾,我想母亲也是一样,我也自然一样……我常常觉得,我与母亲将师父困住太久了。”
“不是困住。”游萍生注视着他,缓声道,“逸儿,你也好,师妹也好,从没有困住我,瞧着你慢慢长大,我心里实在是……实在是开心得很。”
他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你实在不必多想,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件快活高兴的事去做呢?瞧着你们俩平安无事,我已十分开心,再没其他所求了。”
瞧着游萍生这般模样,任逸绝心中实如翻江倒海一般,感动之余,更觉难受至极,许多事当然是人自知冷暖,可旁人看在眼中,难免心生波澜。
然而……然而他对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分明无望,却又甘愿受苦……师父与母亲若是知情,是否也是这般感受。
任逸绝心念疾如电转,绝口不再多提这件小小的趣事,微微笑道:“母亲虽不要这琴谱,但我少不得向师父求来一观,看看到底是什么曲子能叫母亲这般喜爱,待到母亲生辰之时,悄悄给她一个惊喜。”
“好。”
游萍生对他素来有求必应,当然不会吝啬一首琴曲,两人有意无意地将任逸绝的魔身一事抛在脑后,暂时谁也不去涉及。
待到递交过琴谱之后,任逸绝要告辞离去时,游萍生才又清了清嗓子道:“逸儿……”
“怎么了?”任逸绝正收起琴谱,疑虑回头。
只见游萍生满面窘迫,神色十分迟疑:“你……身体无恙吧?”
“…………无……无恙。”
游萍生如释重负:“那就好,你去吧。”
任逸绝走在回程的路上,觉得自己像是刚从黄泉回魂,回到房中时,千雪浪仍在沉睡,他沉默地挪步过去,坐在床边好一阵子,才颓然地倒下,靠在了千雪浪的怀中。
千雪浪眼睛也没睁:“如何?”
“不如何。”任逸绝没精打采,“只是觉得没脸做人了。”
不管水无尘知不知情,到时候多问两句魔身相关的事,露馅只怕也是早晚的事,至于母亲……
任逸绝决定装聋作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千雪浪懒散地推了推他的脑袋,并没能推动,干脆作罢,又摸了摸任逸绝的脑袋:“没脸做人,那就改做魔,我瞧你万云涛做得倒也不差。”
任逸绝闷声道:“玉人打趣我。”
“这也算打趣吗?”千雪浪神色淡淡,“我还以为是好心告知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其他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