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骷髅浑身血流如注,头脸上的假象也随之瓦解,露出了原本的面容,他俊朗的容貌上被红鹭割开一道伤口,血渗出了出来。
千雪浪对这个真相倒是并不意外:“不继续伪装了吗?”
“既已无用,何必浪费气力。你不是会逃避的人,我也不是。”
白玉骷髅,或者说九方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更何况,伪装一个几十年都已不再用的旧身份,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容易。”
他从容得好像两人在闲话家常一样。
危石看着他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最恐怖的东西,满怀怨恨,又忍不住感觉到恐惧,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是你……是……是你!”
那声音简直像是幽冥里发出来的。
“是我。”九方策倒是很平静。
某种意义上,千雪浪甚至都有点惊讶他竟然能这么平静:“你不该让水无尘失望。”
“让海潮儿失望吗……”九方策喃喃道,随即冷笑了起来,“若是她死了,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失不失望可言?”
九方策的脸上倏然出现一丝讥讽之色:“阁下虽是海潮儿的朋友,但却是一位世外之人,凡事皆置身事外。你若懂得情之一字,便知道天底下的事绝不是应不应该能够说清的。”
他的目光很快就转向危石,目光冰冷:“危石,你说,我说得对吗?”
危石听到此处,脸色突然一白,他睁大眼睛注视着两人。
九方策这几句话说来,颇是意味深长,仿佛还有什么内情,千雪浪微微皱眉。
“水无尘……你们都认识水无尘……”危石不知想到什么,气血翻涌,猛然吐出一口血来,他忽然道:“原来……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当时,你……当初是你……都是你算好的!”
“我算好的?”九方策摩挲了一下指尖正在愈合的伤口,他身上几道严重的刀伤还未能完全愈合,鲜血几乎染透衣服,可见之前被诛魔重创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转,不过精神自是强过危石太多,“我倒宁愿那一次能够失算,也许……呵,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冷淡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千雪浪。
“你很命大。”九方策道,“我不惜暴露,将那蛇妖筋脉逆转,令他体内的护心针能够射。入你的体内,本想断个干净,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有时候老天爷大概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我想要失算的时候,偏偏算得奇准无比,我希望能够不出一点差错时,又总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意外来打断我。”
千雪浪并不理会,只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九方策仰起脸来,面容沐浴在天光之下,他喃喃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危石,你与我谁来说个清楚明白呢?不,还是由我来吧,你只怕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吧,更不明白我为何突然翻脸无情,将你们五兄弟尽数杀死。”
危石紧紧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