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小弟,我来送你回家吧。”
梁锦锦狼狈得满身是伤,洗得发白的衣裳也都是泥痕草屑,脸上是湿漉漉的水泽。
方才被打都没哭,现在倒是止不住了。
梁锦锦扶着假山,蹭地站起身,抹了把脸:“女君,是个大好人!”
徐青沉走在前方,梁锦锦一把扯住她的衣带,顾不得男儿羞涩,他毫无顾忌大声喊:“徐长瀑,我,侍身能不能嫁给你?我可以当小侍的!”
他母父早亡,没有人教他遇到心仪的女子,该如何作态,才能留住她的脚步。
他只知男子应当矜持,自爱,但不知具体礼仪如何施行。
他扯着心仪女子的衣带,等待她的回复,像是等待神明显灵。
徐青沉回过身,拉着衣带,有些不可思议,转而无奈地笑,直白道:“梁小弟,你看错人了。我虽跟随老师学习,但却不是良配。”
徐青沉道:“我出身寒门,十六岁前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你吃过野菜饼子吗?那是我整个少年时期的主食。又干巴,又没有味道,要把脖子扬得高高的,才能咽下去。”
徐青沉道:“我不是良配,梁小弟,你这样的男子,应当找一个出身世家的好婆家。”
是苦日子还没过够吗?
还要嫁给一个穷鬼,继续过苦日子?
徐青沉能在他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他看起来也是个想拿软饭剧本的人。
可惜,徐青沉吃的是她正夫的软饭,没法让别人吃。
梁锦锦咬破了唇,将那只鸟,吊颈拴在徐青沉的衣带上,“我有嫁妆的,侍身有嫁妆的,女君!”
他的身形单薄,一阵风就能将他的衣服吹得飘飘荡荡,面容带伤狼狈,但是眼神坚定。
仿佛不能与眼前人步入婚姻,便不如去死。
徐青沉摁住额角,头痛:“梁小弟,我们才认识多久呀?还没有一个时辰吧?”
“时间短暂,并不能说明什么。”梁锦锦不肯松手,执着道:“我今年十五岁,遇到过许多许多的人,但只有遇见女君……您在我遇到的许多许多人里,是最不一样的!”
徐青沉歪着头,忽然猛地贴近他的脸,鼻息微微,唇瓣略启,舒展的眼睫几乎碰到他的脸庞。
那张月色下如一池春水,烫烫地泛着雾气,又寒凉淡薄的面容,近在咫尺地望着梁锦锦。
梁锦锦几乎失去呼吸。
她道:“不一样?因为我生得好看?”
梁锦锦一点点找回神志,屏住呼吸,双眼执着地与她对视:“不仅如此,女君是不一样的,女君就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梁锦锦急得跺脚:“我念的书不多,无法诉说明白,反正女君就是一堆铜板里面,独一无二的金子!不止是长得好而已!”
徐青沉抚掌:“好有眼光的弟弟。”
徐青沉提着衣带,目光垂落,看向那只被吊着脖子的金缕鸟,笑着荡到手中,“好吧,你的求婚,本君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