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飞向夜空。
我借了辆自行车,骑了远远跟在后面。
如此行了三个多小时,出城区,至门头沟。
眼前是一座火德星君庙。
这里曾经是灵吉寺。
出过吃人的和尚,住过捉鬼的道士,先后遭吴高诚和赫景纵火,烧得成了断壁残垣,后来请了京城火神庙的主持吴高诚,在这边重建火德星君庙,镇火劫保平安。
建火德星君庙的钱,一部分是善信献筹,一部分是本地镇民捐助,一部分是本地公家给拨的,还有一大部分则来自崇明岛投资基金。
庙建成后,吴高诚便带了几个弟子在这边主持局面,兼顾火神庙那边的事务。
但现在吴高诚得了我的召唤,前往深圳主持筹备亚洲道门发展基金所需的鉴别正道大脉的委员会,连着这边的弟子也都一起带走,这座火德星君庙就由当地公家承包了出去。
崇明岛投资基金在这里依旧占着股份,去年底还拿了一万多块的分红。
纸鹤落到了火德星君庙门前。
闫向东就在庙里。
我远远停在黑暗中,凝视着崭新的火德星君庙,慢慢笑了起来。
这个天罗,有点意思。
居然能预料到我会使手段追踪到闫向东的下落。
所以把闫向东安排在这里。
向我显示他们掌握了我曾做过的事情。
至于说他们掌握了多少并不重要。
如果我心虚的话,必定会因此疑神疑鬼,不敢放手对付他们。
江湖争斗,诈,是一个最重要的手段。
手头有牌一张,也要亮出有十张的气势。
天罗,在向我亮牌了。
闫向东上门是第一张,眼前的火德星君庙是第二张。
如果我进庙,就会见到第三张,甚至更多。
亮势如拨雾见山,拨一重,见一重,重重复重重,不知有几重,才能震慑人心。
如此显出让人捉摸不透的强大实力,才有资格坐到桌旁,才有资格开口来谈。
只是,太急切了。
天罗是京城的坐地户,没有坐地老爷之名,有坐地老爷之实,上攀权贵,下勾江湖,有人有势,非如此也不够资格给权贵办事。
能让那帮衙内把追讨上亿资金的大事托付给他们,足以证明他们的办事能力可以让这帮子衙内放心。
这样的势力办事往往先求一个稳。
尤其是对面我这样的人物。
所以在香港时,织罗人先暗示他们掌握了我跟萧在藩有关系,但马上又表态,只想通过帮我洗钱来赚些辛苦钱,并且借此拿回京城衙内们损失的一亿多。
这就是稳扎稳打的表现。
如果我当场答应了,就等于是默认了香港这惊天一局与我有关系,只要天罗从我这里拿到第一笔钱,就会以此为把柄不断提出新的要求,步步进逼,得寸进尺,在那二十亿美元的大盘子上狠狠咬下一口。
既能完成京城衙内的任务,又给自己挣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