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尖削得厉害,睫毛小扇子一样颤抖着。
“她两个多月前刚得过一次肺炎,这次肺部又感染了。因为吃药太多,还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肝肾损伤。”陆羽坐在霍启尊身后,神情肃穆,“已经通知了家属转院,这次看造化吧。”
又是看造化。
颜醒枝这个玻璃人儿,能平安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霍启尊说不出话来,他盯了监控屏幕太久,眼睛干涩。
他习惯性掏烟,尼古丁或许能让他多一点落地的踏实感。
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几口,霍启尊才问:“她会死吗?”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微微发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陆羽不想骗他:“也许会,有个肝已经不行了,即便活下来也得做手术。”
霍启尊又把目光放到监控画面上,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颜醒枝,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
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变着花样地掏空了他的荷尔蒙和对异性的全部真诚与热情。
女人真麻烦啊。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霍启尊觉得,他此生应该都不会再敢用心去爱一个人了。
他说那句话时声音极轻,好像随着唇间的烟雾一点点在空气里散了。
陆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伸手拍他的肩。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们不合适。”陆羽一找到机会就会劝他,这次也不例外,“颜醒枝的心思太深,性子又偏执,和她在一起,这样的场景可能会上演无数次。这几个月你都变得不像你了。”
大概是怕他没面子,陆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醒枝并不爱他。
但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不会了。”霍启尊站起身,强迫自己的眼睛从监控画面上挪开。
陆羽不信:“你现在说不会,等她醒了,再跟你撒娇示好,你狠不下心的。”
霍启尊双目猩红:“我们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完了,从此,再无瓜葛。”
陆羽的瞳孔震荡了一下。
“你终于舍得了。”
霍启尊没有接他的话茬。
哪里是他舍得,只是,再不刮骨自救,他这辈子就折在颜醒枝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