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的头发跑的松散了,跟着伺候的乳娘和婢女想要上前重新替她梳理。
萧檀心却执意不肯,她将象牙梳往李烨手中一塞,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仰头看着李烨,脆生生地说道:
“我要二哥帮我梳头发。”
李烨会梳十余种京城最时兴、最别致的少女发辫,都是为了给萧檀心梳头而学的。
某种意义上说,萧檀心也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琴烟唱罢,看向意兴阑珊的李烨,她放下手中的琵琶,媚笑着坐进李烨的怀里,一双藕臂抱上了李烨的脖子,轻吟道:
“世子爷,奴婢唱的好不好听嘛……”
琴烟声音甜腻,听得直教人骨头缝里面发痒。
若换做前几日,李烨正被她勾的难舍难分的时候,洗然会二话不说,就拦腰抱着她进入床帷。
而后开始整夜的翻云覆雨。
可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李烨面无表情地盯着烛光下琴烟那张匀满脂粉的脸,却想起了萧檀心不施脂粉的模样。
萧檀心自幼患有喘症,一丁点儿的香粉花露都碰不得,略微一碰就开始打喷嚏流泪。
她打喷嚏时,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是寻常女子调尽天下脂粉,也调不出来的好颜色。
那时候,李烨的视线若是在她身上多流连一会儿,她便羞涩地拿面纱遮住脸,然后嗔怒地怪李烨喜欢看自己笑话。
一想到这里,李烨的心里就酸甜的厉害,他像是喝了一整壶青梅酒一般,回味甘甜悠长。
如此一来,怀中的琴烟就显得乏味庸俗了许多。
他一把推开正欲吻过来的女子,抖了抖衣袖,冷声道:
“下去,以后没有本世子的通传,你不得随意进出。”
一听此话,琴烟当即怔住,她眼眸蓄泪,委屈道:
“世子爷,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快了……”
见她流泪哭诉,李烨却皱紧眉头,一副烦透了的模样。
这等低贱的女子,原本就是他一时起兴收在身边消遣的,用时索取,不用时抛弃便是。
李烨根本不想在她们身上费一点心力。
换言之,他觉得,天底下除了萧檀心,根本就没有女子值得他费尽力气去讨好,去宠爱。
他对着哭哭啼啼的琴烟道了句“滚”
,而后便拂袖转去了书房。
此时,房外有下人通传。
“世子爷,王爷唤您过去。”
李烨无奈地抚额叹了口气,重换了一身衣衫,来到了他父王的房间。
已至深夜,毅王依旧正襟危坐的坐在高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