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时,老太常又倒了杯茶,慢慢品:“廷尉府那位徐大人,亦姓徐,亦出身吉州,不知小徐大人与那位可曾有交集?”
“不瞒大人,我与那位徐大人曾在同一所书院读过书,做过短暂的同窗。点头之交,算不上交集。”
贺澹浑浊的双眼耷拉下来,侍者点燃了舍内熏香,淡淡的檀香味萦绕。
徐青沉起身告辞。
在走到门边时,只听那老太婆,又道:“同为徐姓,或许祖上追根溯源也是一家,小徐大人有空可多与徐氏往来。”
“烨阳,水浊湍急,要捉鱼保命,遥遥的人可帮不上忙。最好,爬上一艘大船,方能稳渡湍流。”
“小徐大人,慢走。”
徐青沉没有回头,踏出主署,回到了自己的衙房。
今天没有活干,徐青沉回到衙房搬出梯子,粗略翻了翻那些书架上的书。
中午白斐来邀请徐青沉一起去用饭。
这些各部衙署坐落在楚宫外圈,中央便有一个官署食堂,但她们一般不会去吃。
食堂里面掌勺的都是御厨,原本大家也很爱去用饭。
但是自从陛下登基那年,杀了当初谏言发配自己的老丞相,将她尸身剁成肉糜,混入官署食堂的肉粥里后,大家便再也不去了。
白斐绘声绘色地对徐青沉描述,“你不知道那天,大家正吃得香喷喷,忽然陛下出现了,问她们:公孙丞相可还美味?”
“当场昏过去七人,整个食堂被呕吐物铺满,臭气七天不散……”
徐青沉捂住嘴。
好一个残忍的暴君。
白斐笑着打开自己的食盒,“好在我家中还算富裕,夫郎也都贤惠,惯来吃的都是家中带来的饭菜。”
她笑眯眯道:“没有享用那位老丞相的福气。”
徐青沉真的恶心了,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摆摆手:“邀夏姊姊自己用吧,我今日没有胃口。”
她原本是打算去食堂尝一尝御厨的手艺的,这下哪里还有胃口啊,只一个劲感谢邀夏姊姊告知之恩。
太常寺的门大开着,可以看见有零星的绿袍官员,往食堂的方向走。
徐青沉想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便向白斐告了别,去找商英。
商英那个穷光蛋,多半会去食堂吃饭。
官署食堂有补贴,有为官员们提供的免费餐食,也有付费加餐的小锅菜。
简直是穷鬼诱捕器。
守在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没有等到商英,反而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图南姐姐!”
徐青沉几乎蹦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跑向正埋头走路的隽秀女子。
潘图南听闻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见到了徐青沉笑着挥手。
她不禁跟着展颜,快走几步,“青沉妹妹。”
潘图南是徐青沉在虞西书院时,最喜欢的同窗,唯一算是朋友的人。
潘图南似是消瘦了些,向她微微拱手,笑笑:“许久未见,青沉当真扬名天下,鹏举而起了。”
徐青沉拍下潘图南的手,“图南姐姐何须见外?”
她心内雀跃,有些嗔怒地问:“图南姐姐竟与我同年!怎么我从乡试到会试、殿试,都未曾见到你?难不成姐姐在躲着我?”
潘图南白皙的脸颊微红,抿了抿唇,道:“嗯。”
“你真的躲我?”
潘图南避了避,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愈发红:“青沉三元及第,而我名次并不算出色,便有些羞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