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紫檀木匣,“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他们出现在吏部值房待命!告诉他们,朝廷危局,正是忠臣用命之时!这把快刀,该出鞘了!”
“是!”二牛眼中精光暴射,双手接过玄铁惊蛰令,贴身藏好,快步离去。
。。。。。。
御乾殿内殿。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浓重的药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长明灯的火苗在巨大的蟠龙金柱旁无力地跳跃,将晃动的人影投在冰冷的金砖上,如同鬼魅。
弘元帝躺在宽大的龙榻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而艰难的痰鸣,仿佛破旧风箱在苟延残喘。
数名太医围在榻前,额头上布满冷汗,施针的施针,灌药的灌药,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绝望的努力。
戴权佝偻着背守在榻边,那张老脸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弘元帝的脸,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拂尘,指节发白。
殿门无声开启,贾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捧着紫檀木匣,玄色王袍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凝固的夜色。
“王爷!”
戴权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哽咽,
“您……您可来了!陛下……陛下气息太弱了!”
贾琮微微颔首,步履沉稳地走到榻前。
太医们慌忙让开位置,深深垂首。
“陛下……”
贾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沉凝的力量。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弘元帝紧闭的眼皮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目光浑浊不堪,充满了濒死的虚弱,却在聚焦到贾琮脸上时,似乎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发出细若蚊蚋、断断续续的气音。
“琮……琮儿……来……来了……”
“臣在。”
贾琮单膝跪倒在榻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这位生命之火摇曳欲熄的帝王,
“陛下安心,太医定当竭尽全力。”
弘元帝的目光吃力地转动,最终落在了贾琮手边那个打开的紫檀木匣,以及匣中那方刺目的明黄绢帛和玄铁令牌上。
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在他眼中闪过
——是释然?是无奈?是最后的托付?亦或是一丝不甘?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挣扎着,用尽残存的力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匣……匣中……圣旨……给……给你……”
“朝……朝政……托……托付于……汝……”
“吴氏……赵烁……该……该杀……”
“承儿……废……废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弘元帝猛地吸了一口气,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