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们这是想趁你立足未稳,借‘礼制’之名,行夺权之实。‘共议’?怕是想把水搅得更浑,好浑水摸鱼。”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贾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但苍蝇嗡嗡,也甚是恼人。正好,杀鸡儆猴的鸡,自己送上门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内监的通传。
“启禀王爷,礼部侍郎李崇义、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炳等几位大人,于殿外求见!言有要事启奏监国王爷!”
殿内空气瞬间一滞。张武的手已悄然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如鹰。
贾琮松开黛玉的手,重新拿起朱笔,在刚才那份奏报上飞快地批了几个字,头也未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殿门。
“传。”
殿门开启,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涌入。
李崇义、周炳等六位身着素服的官员鱼贯而入,面色肃然,眼神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之色。
他们按品级行礼:“臣等参见监国王爷!”
贾琮依旧未抬头,朱笔在奏章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他们的存在无足轻重。
这无声的漠视,让几位官员心头一沉,准备好的开场白竟一时卡在喉咙里。
李崇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份联名奏折,高举过顶。
“王爷!臣等联名具奏!国丧期间,先废太子,后赐死皇后、亲王,此乃亘古未有之剧变!虽有太上皇口谕,然国体攸关,礼法为大!”
“臣等忧心此举恐令天下惶惑,有伤陛下圣德,更动摇国本!恳请王爷暂缓行刑,召集宗室元老、内阁重臣,于太庙之前,共议国事,以安天下之心!”
他声音抑扬顿挫,带着文官特有的慷慨激昂,仿佛字字句句皆为国为民。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贾琮朱笔划过的声音,以及龙榻深处弘元帝微弱的呼吸。
李崇义举着奏折的手有些发僵,额头渗出细汗。周炳等人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纷纷垂首。
终于,贾琮放下了笔。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一一扫过阶下六人。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和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几只试图撼动巨树的蝼蚁。
“李崇义。”
贾琮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方才说,废太子、赐死皇后亲王,有违礼制?”
“是……是!王爷明鉴!”李崇义连忙应道。
“那,”
贾琮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击着案上那份密报,
“昨夜亥时三刻,你于城西‘听雨轩’私会温体仁妻弟郑克礼,收受其纹银五千两,密谋在今日国丧大典后串联官员,弹劾本王‘挟太上皇以令朝野’、‘构陷皇后太子’,这……又是什么礼制?”
“轰!”
李崇义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剧颤,手中奏折“啪嗒”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