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心绪,我开口:“阁下的面具因我
而脏,不若等到了确县,洛娥再想办法将阁下的面具处理干净罢?”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请求,唯恐他会拒绝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瞧他的这副眼睛。
里面满是冷冰冰的寒意,有时裹挟着不屑一顾的决然,有时又觉得洇了天大的恨意……
我恍然之中,总是记得我应当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只是在见到了白子墨,被他提起从前的事情后,很多记忆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只记得这样一双眼睛。
却始终记不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究系何人。
也是可笑得很。
所以我才想留下这一个人。
方才他帮助我将白子墨摆脱掉,或许只是一个江湖客的见义勇为之举。
我这样处处想将人捆绑在身边的想法也着实龌龊。
可我生来就是自私,所以每当私心一起,我总是不能够忽略。
也总是想要一试。
就算他不是荣靖,或许也是哪一个我曾记得的人。
亦或是,与我曾记得之人有关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存了私欲,也万分地想要满足这个私欲。
只见他拇指指腹正要将饕餮嘴角的血迹拭净。
却在听闻了我的话后,立即一顿。
我生怕他会当即转身就走。
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想要从我这样一个身上负伤的弱女子眼前逃脱,简直易如反掌。
下意识地,我伸出手去扯住了他的衣袖。
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也没法儿阻拦他。
偏偏又已经做了出来。
脑子向来慢半拍。
在想到的时候,手指已经紧攥住了旁人的袖管。
更甚还是以受伤的那只手去拉。
我一怔,几乎脱口而出:“现如今衣裳既也已经脏了,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家,你跟着我走,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与补偿?”
说出的话与做出的事情合在了一处。
活脱脱一个流氓行径。
想到这里,我有些讪讪然。
只是一时也没有台阶去下。
便只得默默然等待着他的回答。
心里也开始替他想着如何拒绝我的理由。
男女大防也好,觉得他不过伸张正义举手之劳也罢,甚至……他都可直接一走了之。
一个解释也不必给我,将我抓住他的手拂开,转身就可离去。
这样的洒脱,是每一个江湖客都可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