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强一脸的不赞同,“咱上月的酒钱结过了之后二麻子才去赊的账,他钻的酒坊的空子,跟咱有啥关系?三十坛酒呢。。。。。。”
“行了,这家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说定了明天出城的事,李天佑悄悄退到门边,棉帘子落下时,还听到贺永强不忿的嚷嚷着要去天桥找人算账。
夜色逐渐降临时,李天佑蹬着三轮车往家走,车斗里堆着早上收的嫩菠菜和香椿芽。
到家看到杨婶子已经帮着做好了饭,蔡全无也在,就等他回来了。
李天佑头回在城外过夜,不看着他安全回来实在是不放心。
跟蔡全无一起把车上的菜搬下来,李天佑打开车把上晃悠的油纸包,拿出个咸鸭蛋剥开,黄澄澄的油顺着指缝往下淌:
"徐记酒坊腌的,配粥绝了。
"
"东家这趟出城,倒像是逛菜市去了。
"蔡全无抹了把车斗里的野菜,指尖捻着荠菜根上的湿泥。
李天佑卸货的手顿了顿,转身从车座底下掏出账本:"蔡叔,我想跟京郊农户签长期契,按季节收时令鲜货,等入冬再高价卖出。。。。。。"
"冰窖的价码可不低。
"蔡全无突然插话,灰布衫的袖口露出洁白的里衬,"前清那会儿,什刹海冰窖都是内务府的买卖。
如今冰价翻了三倍,东门老刘家的冷库。。。。。。"
"我有门路!
"李天佑急急打断,脖颈泛起可疑的红晕,"认识个做制冷生意的朋友,能搞到便宜冰库。
"
蔡全无的视线扫过车斗里鲜灵灵的野菜——叶脉上的露珠将坠未坠,分明是刚离土的模样。
他弯腰捡起片菠菜叶,对着日头眯起眼:"这菜瞧着像今早刚摘的。
"
"农户天没亮就送来。。。。。。"槐树影子在青砖墙上摇晃,李天佑后脊沁出冷汗,正搜肠刮肚想找补。
"永定河到到这二十里地。
"蔡全无慢悠悠打断,"露水早该晒干了,东家这是怕菜晒蔫巴了撒的水吧。
"
随后见蔡全无掏出块粗布擦拭车辕:"改天我去趟樱桃沟,那的果子上市早,还有杏也得开始张罗了。
夏天有大兴的西瓜和甜瓜,平谷的桃,塘里的藕,秋天昌平的苹果、京白梨还有柿子山楂。。。。。。各季的粮食蔬菜都能收。。。。。。"
蔡全无正在那自言自语似的大声嘟囔,冷不丁问了一句:
“东家的冰窖有多大?”
“啊?哦,不小不小,装不满的。”
李天佑的空间在给吴婶他们报仇之后就跟打开了什么枷锁似的,变大了不少,现在整个空间无边无沿的。
只是还是不能装人,活的死的都不行。
而且只有简单的分解功能,只能干点把大树杈分成小根干柴,把鱼肉碎成肉糜以及制冰磨面等等的小活。
“蔡叔,您也甭喊我东家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把您当外人,您喊我天佑就行。”
“听您吩咐。”
吃过饭,李天佑和蔡全无坐在院子里聊天,屋内二丫给两个小的辅导功课,声音里掩不住的暴躁。
李天佑忍着笑意催几个孩子早点休息,白天再学,煤油灯太暗了坏眼。
“蔡叔,您上回说南门大街上金家的铺子要出兑,咱们兑下来开个铺子怎么样?”
李天佑捡起块青砖碎屑在地上划拉。
蔡全无划亮洋火点烟,火光映出菜叶上未干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