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地问他,“多久了?”
林杨白面朝垃圾桶,空气中是酸腐的味道,并不好闻。
他似乎支撑不住身体,慢慢坐去地上,靠着厨房门,胸口起伏。
“你这样不行,得去医院。”
他不配合,她拉不动他,“林杨白!这是你的身体。”
“所以你着什么急?我要是死了,你不是解脱吗?”他轻声细语的,口吻是一贯地不在乎。
“我再狠心也没盼着你死!我说过,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照顾你的人,这是真话,我没必要骗你。”阳瑜满脸阴霾,为他此刻的吊儿郎当。
林杨白不清不楚地嗤一声,“你不如盼着我死。”
“你就这么恨我吗?非要让我一辈子摆脱不了阴影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在乎,你现在就去上吊,我也不拦着你。”
“那你走啊,谁求着你留下了。不想真心道歉就直说,我早知道你是什么人。”林杨白不在乎的时候,最知道怎样才能戳到人痛处,他就是要看她痛,看她再也维持不了风轻云淡的假象,哪怕代价是跟着一起痛。
阳瑜‘嚯’地站起来,几步冲出了大门。林杨白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最后一角衣服也消失在门外,他猛地挥手扫开椅子,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杨白蜷起双腿,痛的受不了,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阳瑜头顶上冒火,被婆家催着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样火大。冷静下来之后,林杨白那双沉寂冰冷的眼睛浮现在眼前,透着一种了然的讥嚣,挑衅地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
颓败地转身,悄无声息站在不远的地方,无奈叹口气,拿过扫帚,阳瑜冷声道:“起来,不跟你个病患计较。”
林杨白猛地抬起头,发红的眼圈像只兔子,抿住唇倔强地盯着她。
阳瑜气得简直不想管他,甩开手便走了,想起来也不可肯主动联系,他也跟没出现过一样,没有只言片语。
阳瑜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睡过一个好觉,滴滴的闹钟铃声险些没能将她叫醒。睁开眼睛,屋子里只是她一个人的呼吸,旁边的枕头平整冰冷,显然一晚上没有人躺过。
想起来了,肖邦这两天值班,睡在医院。她起床,简单梳洗过后,自已开车回肖家。
婆婆昨天晚上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虽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只是在一个区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院子。婆婆临近退休,更多的心思转而放在家庭中,肖邦是独子,在他小的时候工作忙,现如今,儿子成家了,做父母的反而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这个对待在于生活上诸多的小事,婆婆代劳了肖邦的那一部分,跟媳妇有商有量。
阳瑜觉得,结婚之后,她跟肖邦的感情似乎更远了。
婆婆煲汤的手艺非常不错,好为人师,经常把阳瑜叫到家里,传授她手艺,叫她做给丈夫吃。就比如此刻,阳瑜坐在桌前,婆婆在厨房整理大料,“你来看看,这些都是我去市场上买的新鲜材料,记下来,以后你自已去买。不过不会挑也没关系,我买了给你一样。”
阳瑜端着碗,站在灶台边,边喝边记。等她喝完,婆婆又给盛了一碗,“多喝点,你看你瘦的,女人啊,气血不足就不容易受孕。我在这汤里加了好几味调养身子的材料,还有那几包,你拿回去熬出来喝,先喝一个疗程看看。”
阳瑜一个头两个大,不好反驳婆婆,“下个月,肖邦医院说有职工体检,到时候我跟他都全面做一次检查吧。一直喝药也不是事。”
婆婆很高兴,“你上心就好,之前叫你们去,老说不着急。怎么不着急,眼看一年大二年小的。”
阳瑜舒口气,还好婆婆不是那种无知妇人,并没有把问题一味怪在儿媳头上。虽然着急抱孙子,催媳妇的同时更加催儿子,肖邦现在吓得都不怎么敢上老宅来了。
阳瑜一时之间不知该同情谁。
喝完两大碗补汤,婆婆端出另一份,说是给肖邦的,叫她带过去。阳瑜没话说,径直去了市中心医院,肖邦所在的内科,白天医院也是人满为患,连重症监护室都住满了病人,护士站一个人也没有。
阳瑜直接去找肖邦,他快下班了,这会儿正在换衣服。阳瑜坐在肖邦的位置上,电脑旁边摆着一束花,还算新鲜,看得出来是近两天送的。桌子里一大袋子的零食,几板益生菌,刚才过来时,护士站的工位上,人手一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