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林杨白的提醒,婆婆又叫阳瑜回家的时候,她把时间推到了周末。一大桌子饭菜,都是阳瑜爱吃的,而且没再提孩子之类的话题,阳瑜心头透亮。
吃完饭,婆婆有事要出门一趟,阳瑜自觉走进厨房,婆婆在门口张望了一眼。
听到关门的声音,阳瑜甩甩手,悄声上楼,走进肖邦的房间。虽然现在也是她的房间,但是很少回来住过,东西不多,不过肖邦习惯放东西的几个地方她知道。
找过衣柜里的小抽屉,最终在飘窗旁边的小柜子最底下一层找到了文件,是肖邦的体检报告。阳瑜迅速看完,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突然婆家不再提生孩子的事情,而肖邦为什么一夕之间态度大转。
阳瑜把东西放了回去。
林杨白近年身体免疫力下降,经常小病小灾的,这一次住院又是五天。出院那天阳瑜过来接他,他的东西很少,一个袋子就装完了。
阳瑜手上提着,突然道:“我觉得你这生活态度不对。”
林杨白靠在电梯内壁,精神倦怠,阳瑜自言自语似的,“一个人若真心想在一个地方安家,除了生活刚需,还有很多提升舒适度的东西,而不是一个行李箱就可以打包带走所有。”
“又想让我回去是不是?”林杨白冷漠着表情,对于阳瑜翻来覆去那几句话刚开始生气、委屈,现在已经完全免疫。
“不是,我是想说,对自已好点吧。哪怕别人都对你不好,自已对自已好点。”她的口吻,温柔中带着心疼,差点又叫他沉溺其中。
林杨白抬起头,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涩意全部挤出去。电梯快要合上了,他站在那里却没动,阳瑜回头,对上他空洞的眼睛,视线一寸一寸压缩,很快,电梯门将他们隔绝,里外成了两个独立的世界。
林杨白扯了扯嘴角,又被丢下了。
他仰起头,头顶刺眼的白光打在眼睛上,手腕突然一暖,有人拉住他,慢慢牵引着走。
阳瑜不满道:“你在想什么?电梯门关了还不出来。”
手心温暖,那股暖意传到心脏,缓解了肢体的僵硬。林杨白不确定自已还能不能好,远离阳瑜的时候,病情平淡地呈现一个缓缓向下滑的坡度,保持这种速度,或许还有几十年可活。
一旦接近她,心潮反而失常,身体的状况跟着起伏,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偶尔觉得心情飞扬,似乎完全好了,更多的时候,情况糟糕,毁灭就在下一秒。
他静静被她牵着走,快要进拐角。
在阳瑜看来,肖邦虽然直男,并不蠢,以前跟她‘猫捉老鼠’的时候,还知道关掉位置共享,也不会在她经常出没的地方乱来。现在年纪大了,还是对她十拿九稳,或者完全不在乎了,总能让她在车库看到这种场景。
林杨白顺着阳瑜的视线看过去,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都非常忘情。
肖邦被人抱住,情不自禁抬起手安慰对方,很快敏感地嗅到空气中的不同寻常,抬眼对上阳瑜清亮的眼睛,他猛地一把推开怀中人。
事情总算到了这一步,曾经的错误即将在今天被画上句号。
阳瑜心情平静,朝肖邦迈开步子,手上被人牵住,她回头,微微一笑,“等我去结束这一切,再好好给你交代。”
什么意思?林杨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望着阳瑜的背影,轻轻抿住嘴唇,不确定是不是自已想的那样。
肖邦多久没有这么慌乱过了,连自已都忘了,“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阳瑜没理会自她出现就躲在肖邦身后的女孩子,她以为她会动手吗?阳瑜不会,任何人和事都不会将她逼得失去体面,她也从来不做无用之事。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你和她在一起。”阳瑜面色平静,冷漠地陈述事实。
肖邦脸色不自在极了,羞愧、懊恼、复杂难辨,身后的女孩子露出一双眼睛,略带锋芒地打量她。阳瑜脑子里不由自主转变成其他画面,她想起以前她跟林杨白在一起的那些时候,任何一次被肖邦发现,她是否会比他还要无措、羞耻?
这样一来,她突然就原谅他了。
“走吧,咱们单独说说话。”
肖邦跟着阳瑜的步子就要走,女孩子不甘心地拉住他的衣袖,肖邦不耐烦将她的手捋下去。在两人身后,林杨白一脸若有所思,克制着没跟上去。
女孩子转头看见林杨白,脸上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即想到阳瑜跟他一起下来,不确定认不认识,犹豫着要不要搭话。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循着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慢慢朝外走。
阳瑜跟肖邦走到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大型商场,在二楼的咖啡馆,点好饮料,阳瑜就一只手撑着头,看一楼的儿童游乐场。肖邦这一路已经冷静下来,他双手放在桌上,“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解释,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我前女友。她经常在医院来找我,我不见她,她就跑到楼上我办公室,我只能叫她在下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