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了,阳瑜尽量放松动作,光脚走到冰箱前,摸出一瓶水。是早上她贴了纸条的那瓶,水在,纸条却不见了,探头往厨房一看,装粥的碗放在料理台上,他早上应该是吃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突然炸起的声音打破寂静,阳瑜吓得水掉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回头。
林杨白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目光怨幽幽的直射过来。
“吓死人了知不知道?”阳瑜抚着狂跳的心走过去,“你怎么还没睡?”
林杨白没理她,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刚开始的压迫感散去,仿佛她是一团空气,转身朝楼上走。
阳瑜也不生气,跟在他后面,“吃饭了吗?药吃了没有。昨天那个药管用吧,还有十四颗,是我家那边一个特别有名的老中医配的,吃完了我再让他给你配。”
“这么晚了你等我干什么,你可以先睡的。”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他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忍不住,一向收敛的脾气总会在她这里破功。她一点小小的动静就能引起大风暴,林杨白不喜欢这样被人掌控的自已,可悲哀而又无可奈何的是,就算再努力克制,薄弱的一面也像小动物柔软的肚皮,毫无防备朝她展开。
阳瑜一愣,感觉到他的担心,口气柔软下来,“我跟罗敏玩过了,就忘记了时间。你其实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林杨白冷冷看她一眼,三步并做两步,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以及隐含不愉快的一声门响。
阳瑜摸出手机,打算跟罗敏吐槽,结果发现微信上他的两条未读信息跟三个未接来电。高涨的情绪一下被冷水浇灭,算了,谁叫她理亏呢。
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少,垃圾桶里也没有外卖盒子,难道他今天就只吃了早上一顿吗?阳瑜朝楼上看了一眼,对于那个任性的人真是没有办法。
煎了一个外黄里嫩的流心蛋,一小把挂面,两颗青菜,用冰箱里还没用完的鸡汤一煨,香喷喷又营养又美味的晚餐就好了。阳瑜端着上楼,轻轻推一下房门,还好没有关。
那个人侧身朝里,面对窗户,毫无声响,但是阳瑜本能觉得他没有睡,“起来吧,我煮了一碗面。”
她走过去,又说跟罗敏去吃了什么好吃的,罗敏很久没来过长沙,所以晚了点。
“下次吧,下次等你有空,叫上你再去吃,行吧?我以为你今天还要工作,所以没问你的。”阳瑜摸摸鼻子,其实是压根没想到要喊他出去玩,“再忙也要吃饭吧,你经纪人说好多次了,叫你注意身体。”
侧躺的人仿佛真的睡着了,毫无动静。阳瑜把碗放下,爬在他身边,凑近了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后,“很香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给你做饭吗?给个面子呗,尝尝我手艺退步了没有,嗯?”
她的声音甜软,哄小孩子一样耐心、温柔,她就是有那样的本事,再硬再臭的石头,都能被她软化。林杨白紧紧闭上眼睛,为自已无限后退的防线悲哀,输得没有脾气。
他灰心丧气转过身来。
阳瑜总是有无以伦比的力量,叫一切事情跟着她的思绪走,好像只要是她想干的就没有不成功的。就像林杨白,工作中的他很有才华,高冷、安静,那么多的人喜欢他、喜欢他的歌,一掷千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在她的认知中,他还是一如往常,像是身边每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偶尔对她的安排持消极态度,总的来说大差不差。他任由自已的生活被她插手,私人的地盘由她出入,被她摆弄地气急了,顶多也是不理她。
阳瑜偶尔会反思自已的越界,但她拿着林杨白的房子,完全清楚他的身体跟精神状况,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只好违背中庸的本能,将他设想成不能不负担的责任。
只要他好了,她就再也不干涉他了。她这样告诉自已,我行我素每天拉着林杨白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