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青只好伸出左手,在按键区域左侧上推开关键,轻松开机。
池宴歌仍然维持着低头的姿态,又去拨弄旋钮,不知道在忙碌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一副对这机器的兴趣大于陈序青的样子。
也好,不用跟池宴歌聊些有的没的。
陈序青乐得轻松,她拿出手机扫描中板上的二维码,现在景区也先进了,买不买票都一样,可以扫码付费启动。
“欢——迎——光——临!”
巨大的机械童声响彻环山湖,这会儿正值饭点,整个小埲山露营区来划船的人就她俩,勉强再算个在岸上售票处逗留的秦引笙。
总之,这夸张的声音把陈序青吓一跳,又尴尬,她赶紧低头,右手稍稍挡着脸,左手一边旋转轮盘,脚下用力,踩动船身往湖心方向出发。
船在临近湖中心的湖面上缓缓停住,一圈圈波纹散开,停下动作的陈序青看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
池宴歌从DV机里的风景中转头,看陈序青,视线往陈序青手机屏幕上晃了一眼,还是及时抽开:“有事吗?”
“算……吧。”
陈序青迟疑,又锁屏,“算了,不是大事。”
“哦。”池宴歌把DV机举向陈序青,问,“这个要怎么开始录像?”
陈序青指指红色的按钮:“但这个是磁带储存,内存不大,估计最多只能录个两小时吧。”
“嗯,没事,我只是问问。”池宴歌举着DV机左右转转,又问,“在哪儿能回看?”
陈序青伸出左手拿走DV机,边帮池宴歌操作边对她强调:“应该没有东西能看,都删了。”
池宴歌:“我记得你以前拍了很多,都删了?”
“对啊。”陈序青看池宴歌不信,干脆稍微起身,一边膝盖跪在座位上手肘撑在中板顶上,让池宴歌亲眼看她操作,“都是我们以前出去旅游的视频,不想存了,就删了。”
机器系统有点卡,没等陈序青翻到,池宴歌就撇开脸,语气淡淡地说:“好吧,那就不用看了。”
电源关闭。
陈序青合上翻盖,把DV机自然摆放在两人之间。这时候湖面上静悄悄的,能听见山林间飞鸟清脆的啼鸣,陈序青也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她后靠在椅背上,稍稍仰着脑袋,闭眼享受这大好春光。
小船静止在湖心,四周景物辽阔,两人却是这湖面上唯一密不可分的彼此,池宴歌脸看着一方湖水,耳朵却仿佛能听清身边陈序青的呼吸。
被陈序青突然分手是池宴歌意料不到的事情。
不,其实最让她不明白的,是陈序青一定要分手的理由,她不明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都解开了,为什么陈序青还是那样坚决。
还是,陈序青真如她们复合时说的那样,单纯不想在一起了,就随时提分手。
过重的防御机制掩盖伤心,让池宴歌在回蓝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麻痹自己赶紧找点事做,不要把所有注意力留在和陈序青分手这件事上。
她过去成功过,总想着,这次也能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去想办法。
越是这么想着,她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就越来越不像样,她又不再像过去那样隔天就有工作非要逼着自己正常,于是,坐在家里,好几次把自己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胳膊、腿上全撞得是乌青。
她每次醒来的第一件事都是确认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微信的语音记录,微信的聊天记录,好在她都没有通过任何方式去骚扰陈序青。
也不完全是。
有一天她醒来,通话记录显示她凌晨三点多给陈序青打过一通电话。
唯一的一通。
时长十九秒。
池宴歌现在看着湖面上偶尔被风吹动的波纹,突然就想起了那一通十九秒的电话,记忆断片,她根本不记得那通电话的内容,而在之后平静无波的生活中,她又觉得,可能在那通电话里她什么都没有说,所以陈序青才什么都没在意。
她叹口气,双腿放松,转回目光刚好能看见睡熟了头一歪滑在椅背上的陈序青,连同陈序青的手机也失去力气,从陈序青的手中掉落,砸在舱底。
陈序青被惊醒,坐直,眼神迷茫了半秒,含含糊糊,像从前那样看着她笑:“池宴歌……”
笑也只是半秒,她眼里的陈序青反应过来,迅速敛住神情,低头,弯腰去找那掉落脚底的手机。
池宴歌看陈序青给手机拍灰,扫见屏幕上显示的两条未读消息,她看着陈序青的侧脸问:“你跟秦引笙关系很好吗?”
“关系很好?”陈序青重复,像看路边耍花枪的陌生人那样打量池宴歌,“你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爱陪人出门玩。”池宴歌说,说许蕾给她讲过的话,一股劲冲上她的心头,接下来的话便对陈序青说重了点,“许蕾都拉不动你,你却会陪秦引笙来露营是吗?”
“我请问你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