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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第2页)

反正进巷也不深,于是两人决定上那儿去。她俩一前一后地在巷子里走了二十余步,便到了房子跟前。近了才看清,招牌上写的原来是“名古屋”。朱漆门是对开的两扇。右边那扇被插销扣死在地上的孔里,而左边的虚掩着。张礼然轻轻将门推开一半,两人相继闪身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谁想得到从那个幽暗逼仄的巷子拐进来竟然还有这么个玲珑的庭院?庭院正中是座一人半高的假山,一泓曲水环绕其下。而从进门处往两边看,都是雕梁画栋的游廊。微黄的光打在绢制的灯笼布上,别有一份禅意。

这与饕餮夹道上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景象迥异,两相对照,明显地看出了中式同和式之间的差异。张金用手机上网搜了搜,竟然没找到点评记录。她反复试着关键字,几番下来仍一无所获,只好作罢。张礼然还欲玩赏一下院里的景致,却被张金拉着走了——她快饿扁了。

沿抄手游廊向右行去,一路入眼的都是精致。和式的细腻与静美在这里做到了极致。两人边走边望,时不时有赞叹或歆羡。弯折了两道,游廊便走到了底,一间厢房出现在眼前。张金见里边有光透出,没等张礼然出声制止便呼啦一下拉开了门。

听到响动,衣着剪裁得体的侍应生即刻迎上来,“请问两位哪桌?”

两人好容易找到张没被预订的桌子坐下。张金埋头翻着菜单,张礼然则望着近旁屏风上绘着的一柄荷苞出神。那荷苞画得实在栩栩如生,并且隐隐然正在绽放。张礼然仿佛看到那簇成一苞的花瓣渐次展开,稀薄的金色光华乘着幽香一点点地漏出来。她看得痴了,不由得屏气凝神,等它彻底打开。

“嗨嗨嗨!”张金的喊声,以及在眼前挥舞的手掌,把张礼然拖回了现实:“看什么这么着迷呢?芥末你吃得惯么?生鱼片怎样?”

“嗯,”张礼然瞪着空蒙的眼,把视线转到面前,稍稍回过神后又不明就里地问,“啊?”

“就知道你没听我说话。”张金佯装懊恼地合上菜单。厚重的纸板瞬间压缩了两页间的空气,发出一声极响的“嘭”,把她俩都被吓了一跳。张金先缓过神来,重新翻开菜单,掉转方向递到对方面前:“喏,你看看吧。我刚要了盐烤鲭花鱼、蟹籽手卷……”

交代完自己选好的菜之后,她又浅笑着埋怨道:“真是,老发呆。你这是想谁呢?这么魂不守舍的?”张礼然抿抿嘴以示抱歉,暗里却对张金这么直白的问话方式再次皱了皱眉。

没等到对方回话,也在张金的意料之中。凭借过去稀薄的了解和前晚零星的交道,她也晓得这家伙就是个不爱搭理人的人。反正,她找的是个合租室友,也不要求是至交好友。或许对方的沉默寡言还是好事,至少,自己不想说的时候,她不会大嘴巴地问来问去。张金把双肘架在桌上,支了腮帮子说:“然然,你慢慢看。换我发会儿呆。”

张礼然无语,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对着菜单更是头痛,很多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头至尾又从尾至头地研究了两遍,张礼然最终点了个名字还算顺眼的绿茶荞麦凉面。

一旁恭候多时的侍应生确认完菜点,便带着那本厚重的菜单离开了。原本被占据了大半的桌面突然空下来了,满眼柔和却单调的白橡色,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张礼然下意识地又仰头向上望。这里并非露天,所以不可能有什么星星;但也看不到天花板,只有一盏从房顶垂吊下来的小灯。

吊灯悬索做成了藤萝的模样,灯罩则是拳头大的果实。浅黄的灯光刚好能照亮桌子的范围,其余地方都陷入大片大片的阴影之中。张礼然感到有目光落在身上,防御般地顺着它顶回去,却正好迎上张金凝视的眼。张金收回了端详的视线,忽而莞尔道:“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如此感叹了。刚见面时就说过,现在又提一道。可是,一点没变吗?那不可能。回顾过去的两三年,张礼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完完全全不同的一个人。尤其是研一期间,那改变不可谓不大。

或许是被那场本不在预设中的恋爱颠覆的。想到这里,张礼然顿时忐忑万分。这样的自己站在某人面前时,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失望?还是嫌恶?还是无所谓?可能自从他那年毕业离开,两人的人生就已经分道扬镳了吧。

她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哀声叹气中,倒让张金尴尬了。见她一直没接话,张金再次打破了沉默:“上趟见,是散伙饭吧。”

张礼然想了想,轻轻地点点头。毕业前夕,原强数班的同学约着聚过。人到得非常齐,连张礼然这种经常游离于集体之外的人都去了。那次是张礼然大三后第一次见到张金,也是她来宁都前最后一次见到张金。

第3章 饕餮夹道(下)

强数班全称叫强数学基础交叉型工科人才试点班,是六川大学一大特色。大一刚入学时,六大从理学院数学系、软件学院(即软件工程专业)和经济学院金融工程专业中选了31个新生组成这个班,前两年编在一起上课,大三再回各自专业。班里每个人都是数学尖子。除掉那几个奥赛获奖保送来的,其余学生高考分数都是140以上。

这个班的人本来就不多,女生更少,加起来才八个。不过已经比六大大多数工科专业好很多了。不记得哪个男生这么调侃过:“幸亏是强数班,要是什么强物班、强化班、强生班,只怕非得成和尚庙。”

四个金工,三个数学,余下的那个独苗便是张金,软件女生的代表。散伙饭时,她们八朵金花坐了一桌。另三桌的男生一会儿过来敬酒,一会儿过来抢菜,一会儿又过来扯嘴皮子。总之,男生们把这桌女生都敬了一遍,但敬得最多的还是张金。张金在强数班里人缘一直挺好——这里的“人”是指剔除了另七位女生后剩下来的所有同学,换个说法就是,男生们。

“强数班八朵金花,当真要算的话,只有张金一朵。”张礼然和别人打交道不多,却也听过这样的说法。这论断虽然厚此薄彼,倒也没多少夸张成分。论长相、论气质、论打扮,张金一点不输那些文科女生。而且她从小就练钢琴,初二时过了十级,高中时又跳过两年拉丁。可以说一切美女、才女的要求她都满足了,因此她和又高又帅的班长俞可涵走到一起去,实在是太自然不过的事了。

张礼然对俞可涵没什么感觉。又高又帅,她只能挤出这几个字来描述俞可涵,因为他就是个又高又帅的路人甲。当然,如果换了是某人,张礼然的记叙、描写、议论以及抒情便会自发调动,洋洋洒洒铺陈开来足可以铸就一本专著。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大学毕业时她整理电脑里的日记,字数统计赫然显示出那文档足有十九万字。

侍应生的脚步终结了她们的回忆。菜上来了,寿司刺身等花花绿绿地摆了一道,搭配得倒是漂亮。张礼然平常话就不多,到了饭桌上更是个闷嘴葫芦。食不言,寝不语,良好的家教使她连吃饭几乎都没发出一丝声响。

整场饭局就只听见张金间或的招呼声:“来,尝点这个吧。”、“当心刺。”、“生鱼片得蘸芥末。哎哎,悠着点,小心呛。”、“纸巾纸巾,喏。瞧你眼泪汪汪的。”等等等等。渐渐地,张金也知趣地不再出声,闲下来的嘴巴一门心思地消灭着那鲭花鱼。

不知过了多久,这顿陷入寂静的饭总算是吃完了。张金放下筷子后,又是拖着腮、含着笑地看着张礼然。张礼然被看得不好意思,于是侧过头望着屏风。那柄荷苞再没有之前的神韵了,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画中之物。张礼然愣了愣,失落地收回视线,没话找话地问张金:“呃,我吃饱了,你呢?”

哪知却听到对方答非所问的接话,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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