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分手后她刚到宁都那会儿,他也还是关心着她,要她照顾好自己,要她乖乖实习,要他同学带她到处熟悉熟悉。其实,张礼然并没有告诉他新手机号,但他终究打听到了。于是,青梅煮酒那个晚上,他不仅出现在张礼然的讲述中,还出现在张礼然手机的Q上。知道她喝酒了,他又拿出那副大男子主义的架势训她,最后说,只此一次,以后说什么也不准喝。第二天早上又问,头是不是很疼?在这种关心的包围下,张礼然无疑十分迷惘。之所以拖了一个月才去找林宣赜,也是因为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
幸好——放到现在,或者应该说可惜——李政南总是半途而废,未能坚持下去,因而他的好便犹如蚍蜉撼大树,终究没能将林宣赜从正主宝座上赶下去。所以,时至今日,可怜的张礼然还生活在林宣赜这个大魔王的阴影下,不得解脱,不得安生。
任伯伯他们还在口沫横飞地说着。而陷于长吁短叹的张礼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写那个故事了。
她不是什么只会好吃懒做而且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B。她是众人眼中一朵骄傲的花——
一朵带着尖刺的玫瑰花。
一朵摇曳在幽谷的百合花。
一朵从污泥汤里长出的荷花。
是呵,谁说烂泥地里开不出花来呢?泥地里一样能绽放繁花,繁花一样能开得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于是,林宣赜这一页,就暂时这么翻过去了。
顺便,《落地开花》是从前有段时间很喜欢的歌。可惜这篇文里引的歌都是五月天的,轮不到它出场,真是遗憾。
第29章 剑南烧春
俞可涵结婚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张礼然接到了邀请,张金却没有。对后者而言,这也不啻于一件好事。她怎么能看着半年前还和自己期待未来的人一转眼就变成他人丈夫呢?因而,当不敢再瞒的张礼然将消息知会她时,张金口气极其不善地说:“爱请不请,还省我几百块国庆回家的车票钱呢。”张礼然侧过脸,对着几步外的空墙壁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口是心非还真有意思。随即这家伙又觉得不妥,训斥自己两句后赶紧去劝张金,总算让她稍微不那么阴沉了一点。
婚礼当天,张礼然下班后直接去了饭店。递过礼金,签过到,她便匆匆上了二楼。站在门口迎宾的俞可涵,看样子是想跟她单独聊几句的,但碍于她一脸冷然,同时也碍于新娘在场,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当他该当的新郎官。
进到大宴会厅,张礼然有些惆怅。对着密压压的桌子和满当当的人,她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慌张,仿佛自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奸细,随时可能会暴露身份而被抓。正在这当儿,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张礼然循声望去,是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四五个男生,各自的双肩包单肩包公文包都还在身上,八成也是刚到。看着这几张脸,张礼然寻思了老半天,总算在记忆库中匹配到了一个,问了问,果然是六大的校友。这个是同届的数学系男生,不过不是强数班的,是统计专业的。另外几个要么是外院的,要么就是学长学弟。一行人跟随着俞家亲戚的引导找了张桌子坐下。张礼然踮脚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再没认识的人了,便也跟着落座。
除了她,强数班再没人过来参加班长的婚礼,这也间接表明了大家的态度。路途遥远固然是一方面原因,可更多的还是在为张金鸣不平吧。张礼然遥遥望向司仪台,在大红囍字与大红团花的注视下继续自己的推测。几个女生可以忽略掉,但男生肯定大多是这样想的。年轻时晚了一步,现在他们的机会来了,不晓得又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正想着,她忽然发觉手机亮了,打开一看,是张金的消息——
然然,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
想她?张礼然笑着摇了摇头,自动将这句话增补为想她回去听絮絮叨叨。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正在胡思乱想的概率绝对落在3σ的置信区间里。
“3σ是百分之九十几来着?”她问坐在她紧右手边的统计男生。
“啊?”对方被她问得有点愣怔,定定神才回想起来答案,“99。7吧。你问这干啥?”
张礼然随便应了声,也没解释。菜开始一道道上了。男生一边抱怨着“怎么还不开始”,一边同张礼然稀稀拉拉聊着天,手里还不忘帮几位女同胞盛着鸡汤。由着这自然而然的感谢,张礼然左边的几个女孩也同他俩攀谈起来了。陌生人之间的话题并不多,因而只好围绕双方唯一的联系俞可涵打转。佳肴当前,张礼然于是退出聊天,埋头奋战。不过,她耳朵还是挺管事的——
听说,新娘是他母亲钦定的媳妇人选。
听说,新娘是宁钢厂书记的外甥女。
听说,新娘是他国土局的同事。
听说,新娘是倒追俞可涵的。
听说,新娘是奉子成婚 。
听到后来,张礼然终于明白张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