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阳光稀松平常司空见惯。
“住下吧,随你意。”尾音还没收起苏安的唇就被左亦轻轻堵住,泪就砸在她脸上,空气里的寒意渗人,鼻息确实实在在的缠绵悱恻起来。
苏安身体开始出于本能的僵硬,像被风吹干的岩石冷硬石化,推开身侧的人,嗓音颤抖,
“左亦,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包括你的身体,甚至一根发丝,我爱你,可我并不卑鄙。”
“我们之间没有亏欠,要是有一天,有一天,你想走,我绝不阻拦,你没有错,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做对过。”苏安顺遂的说完这一切,像背书念出仿佛早已熟稔的台词。
“苏安,你到底是怨恨我的。”
“我们都需要退路,留有余地。”苏安想让左亦明白,孤注一掷并不适合所有人,死地而后生,往往只是欺骗的景象,她们之间没有任何未知,只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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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75)
接到左亦电话苏安正无所事事的盯着电视走神,电话那头的声音慌乱而急切夹杂着哭音,零零碎碎的言语带着兵荒马乱,凌乱的说着,苏安,怎、、怎么办,好多血,你快点过来好不好,我怕。
苏安的心动荡不安蛰伏在这寒冷的天气,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仍旧亮着,江节躺在手术台上被抢救着,街道上神色匆匆的行人被寒冷缩了手脚疾步前行,窗外的天空渐渐从橘色变为绛紫,血色的残阳,另一切看起来失去温度。
左亦死死握住苏安的手,拼尽全力。她衣服上大片血渍因为时间长久和天气的关系已经变深,有些许暗黑。手上的血渍也已干固,却依然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混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苏安手上的温度很低,颤抖得竟比左亦凶狠,神情除了不安还有恐惧,眼角用力闭上,连眼角都生出褶皱。
徐乱的左亦根本察觉不出苏安的不对劲,精神紧张的低声说着,江节不会有事,苏安、苏安、你说对不对。拼命想从苏安那得到安慰,哪怕得到片刻安宁。
苏安像掉进一场陷阱,时光将她拉回五年前的噩梦,苏逸没有任何征兆的拉她爬上顶楼的天台,哀毁骨立的苏逸不顾她的阻止执意要穿上那件喜欢的宝蓝色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洁白茶花,那样寒冷的冬季,就是不肯披上御寒的大衣。
冬季的天空蓝得让人忧愁,苏逸显得心情很好,愿意开口拉着苏安的手低声细语的回忆,回忆小时候,她们还温暖家,温柔的妈妈,深情的父亲,回忆小时候,那棉被的余温,她们仍还眼神清澈,回忆那时并不残忍的生活。
苏逸的头发长了不少,摸起来却还是硬硬的发丝扎着手心,老人说发质过硬的人多是倔强又偏执,苏逸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不肯停下,像要把这辈子说透了。
天空飘起了雪,凛冽的风就像要穿透那薄薄的袍子进入脊背,由骨入心,这样的天气苏逸的身子是熬不住的,异常年轻的面容早已被毒品和药物折磨的消失殆尽,剩下的也只是骨骼里空荡荡不着边际的疼痛与绝望。
苏逸对她说的话犹如在耳,苏安,其实我们都不懂事,总是互相伤害,嘴里却说是为了爱。过完这一岁,我们不要再去责怪命运。我们没有错,因为谁都没有做对过,你看,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那么短,那么遂不及防。
苏逸说完这些已经走到边缘,当着她的面翻过了天台的护栏,苏安的表情因为恐惧扭曲,伸出手去,眼里布满乞求,她说,小逸回来,回来。声音颤抖着压抑的凌乱,哆哆嗦嗦向前走去。
苏逸青白的唇对她笑得妖娆,深陷的眼里溢满骇人惊悸的炙热光芒,只有几步之遥,苏逸眼里绝望而疯狂的眼神那么清晰烙印在她心上,烧出一片疼痛。
苏逸最后对她说,你不要在向前走,这不是人世,这是地狱,你总是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我等不到了,我没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唯有结束它。
苏安颤颤巍巍的走到与苏逸几步之遥的距离,苏逸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脸颊,一片冰凉。她想伸手去抓,可只碰到稀薄的空气。
苏逸松开另一只握住护栏的手,在她眼前就这样决绝的跌落下去,苏逸眼里的悲伤那么凉,那么深,可她的嘴角在微笑,她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逃离一切。
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下去,看见苏逸像睡熟的孩子躺在冷硬的青石上,身下开出大朵大朵猩红的花儿,染红了领口的白茶花,衬得苏逸的脸绝世而诡异。跪在血泊里抱起苏逸哭得歇斯底里,泪滴在血里,像在泣血。那种疼痛就像把心生生的扔进油锅又甩进海水里,冷热交替着,警车与救护车来时,救护人员连抢救都没有进行就判定了苏逸死亡。
任谁怎样劝说,苏安都不肯松手,冰天雪地里抱着满身是血的苏逸坐在血泊里,又是哭又是笑,说小逸不怕,姐姐在这,在你身边,谁都不能带走你,不停亲吻苏逸早已冰冷的脸,抚摸着苏逸的脊背,哼着小时她们常唱的歌谣。
有经验的老警察于心不忍上前劝说她已经死了,让她走吧。
苏安发了疯烧红了眼声嘶力竭的嘶吼,她没死,她没有死,你看她的体温还是热的,她怎么会死,她才19岁,她有大段的青春,她还是个孩子,小逸不怕,乖,姐在,姐不离开,小、、、逸,你们给我滚,滚、、、、、
吼到后期哑了嗓,看着周遭人们各异的表情,又看怀里的苏逸,眼里的绝望一点点渗了进去,她的脸上手上身上沾满了苏逸的血,喉头一震腥甜,锋利的钝痛袭向全身,生生昏厥过去。
手术室的灯暗了,医生最先走了出来,将苏安拉回现实,江节没事,好在伤得不在要害,没有性命之忧。身后的医护人员推着还在麻醉的江节出了手术室,推进加护病房,左亦整个人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太过紧张的原因嘴角止不住的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