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你什么都不问我,不怕引狼入室吗小糊涂蛋儿。这下,我这条大灰狼可要把你拎走了。”齐桦作势要把穆锦揽起来。
穆锦也真是糊涂的。
当初,她在东莞务工的时候,因为那厂家不正规,拖欠工资。她同几个伙伴就商量好回乡一起开个小厂,自己当老板。就在回来的路上,把齐桦捡了回来。
穆锦挡住了齐桦,问他,
“把我带去哪儿?齐桦,你找到自己的家了吗?”
穆锦一直以为齐桦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她努力地给他营造家的感觉,她会尝试在深夜去亲手烹一个蛋糕,会留心他的口味喜好,会记住他的衣鞋型号,会克服羞怯去安慰和拥抱。在这个姑娘的眼里,她不知道苛求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个人需要她的爱,她也特别愿意对这个人付出自己的爱。超出了她惯有的怜悯热心时,她才发觉,自己坠入了爱河。
穆锦不敢去细细琢磨这心动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因为每当她去体会,她的全身都要烧红。她,更没有风花雪月的时候。她不知道齐桦,这个邋遢的流浪汉在把自己收拾干净的时候,让张张犯了相当长期的花痴。她不知道齐桦送货的摊点,老板娘总是拿得特别多,也特别热情,穆锦没有概念,她真正爱上的,确切的说,是齐桦拒绝她帮助时的倔强,在料房里独自摸索的认真,还有他无家可归时的孤单和脆弱。穆锦把他当做小孩儿呵护,大抵也特别乐在其中,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而不是一个弱者,一个一无是处的可有可无的卑微角色,她变得有意义。
然而,穆锦也并不知道,这个被她捡来的,并不是什么等待她呵护照料的流浪儿
如今,体验已经接近尾声。
齐桦的祖爷爷辈是改革开放以后闯南走北先富起来的一代,起家早,如今实力蓄积雄厚,只不过,齐家做的是重工实业,国家控股一统天下。为了寻求发展,齐氏面临是否进军新兴工业领域的重大抉择,家族几派的力量开始激烈论战,齐桦因为资历不深,虽然是皇太子,也得暂时流放。
这两年,齐桦因为身体有点弱,加上人手算足够,在厂里没有常干送货的活儿。
可穆锦并不知道,这个家伙彻夜不眠在房间忙着的,是和自己的小作坊有着天壤之别的动辄上亿的大生意。
齐桦在家中自幼见惯变故,为人凉薄,全然不是在穆锦前面的这副样子,但他此时,却多少带一些真心实意。
“我没有家,你在哪里,哪儿就是我的家。”
穆锦不禁动容,她回握住齐桦的手,
“那我就在这里,你别走,好不好?”
齐桦哑然,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是走,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回来。”齐桦心里的算盘是,把她带回家去,多少熟悉一下那里,也不指望她会喜欢,毕竟自己也谈不上多有感情,可毕竟,这样走一遭,算是正式些,穆锦再要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本以为穆锦会点头,哪里想,她思忖了好一会儿,齐桦以为她还不明白,又说,
“我不是流浪汉,但我可为你都流浪了两年,穆锦,你和我一块儿去看看吧。”
穆锦想了想,还是没有点头,也不看齐桦,像是壮士断腕似的,
“既然你想回家,也能回家,齐桦,我就给你放个大长假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那里开心的话,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齐桦早应该知道穆锦这个性子,他不在意,他知道这个女孩儿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情感,不会这样轻易割舍,他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哪怕是对着头一次动心的人也一样,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心意被看得这么廉价。凉凉地笑了,随即说,
“穆锦,你要是把我赶跑了,我真的再不回来了。”
穆锦听到,松开了握着齐桦的手,好像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大男孩,而是一个蛊惑人心具有侵略性的陌生人,愣愣地看着他。
齐桦已经站起来,眼睛里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柔情,质问道,
“难道我不是流浪汉,让你的爱心一下子抽空?”
穆锦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可还是逼迫自己平静的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齐桦有些讥讽地哂笑,却有些胸有成竹地放柔了声音,
“锦锦,现在工厂不是不能开工吗?先回一趟我家,也顺便放松一下,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都解决了呢。”
他心想,只要你愿意去,我给你开一片大工厂,全是你的,穆锦,想要多大就有多大,何必再这样辛苦。
穆锦却知道自己的工厂可能保不住,更不能耽误了齐桦,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