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顾翩然面无表情地回到两人的房中,经过廊上半开的窗户时,素手轻扬,一条白色绢帕随风飘荡而出,在月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其上点点红梅散落,凄美而妖艳。
第二次来到蓝府,骆怀溪熟门熟路地避开一拨拨仆从,穿过廊腰缦回的亭台楼阁,典雅优美的小桥流水,为着一路上看到的满目刺眼的红色心焦不已。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心间,然而她却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想见到翎姐姐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
按照记忆来到蓝翎的闺房前,骆怀溪打量了一下,见四周无人,便上前轻叩门扉。
“进。”曼然温文的女声,的确是翎姐姐。
推门而入,随手带上了门,骆怀溪定睛一看,立刻被圆桌边的身影吸引了视线——一壶酒,一册书,一袭蓝衣,自成一方清净天地,这般闲适意态,这般斯文风骨,除了翎姐姐,不作他想。
却听她施施然开口道:“来者即客,请坐。”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淑和,令人心生亲切。骆怀溪轻轻唤道:“翎姐姐。”
那正怡然添酒的素手一顿,含着几分薄醉的水眸猛地抬起,看向闯入自己闺房的不速之客——
骆怀溪正准备上前坐下,却听突然“嘡啷——”一声脆响,汉白玉的酒壶已然碎了一地,而那本该悠然自若的女子却是满目惊诧地看着自己。
不待她有所反应,手被人猛地攫住,后背一痛,重重地撞在结实的花梨木板上。
“嗯……唔!”被那雕花木板硌得疼了,骆怀溪低呼一声,却不料还未曾出声埋怨,便让人堵在了口中。
她惊恐地瞪圆了双眼,望着咫尺之间那双醉意朦胧的眸子,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一日。此时此刻,又是被同一人,以同一种姿势肆意轻薄,怎能不叫她又羞又愤?
只是,却没有机会让她生气。
在唇上撕磨辗转的柔软微松,转而游进一条灵滑的香舌,扫过她口中每一寸芳土,渡来她的甘甜。醇厚的酒香混合着翎姐姐独有的馥郁,将她已然有些打结的神志撩动得更加醺然迷离。
舌,被吮吸的嗞嗞作响;唇,被舔舐的微微发麻。
直到骆怀溪忍不住从口中溢出一道轻吟,突然惊醒了沉醉其中恍然如梦的蓝翎,才堪堪解放了她被蹂躏地娇艳欲滴的檀口。
只听那似乎恢复神志的人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是梦。”那双漾着千里烟波的眸子带着不解,却让被吻得双颊绯红的怀溪在一瞬间白了脸,冷了心,“你是谁?”
她抚着自己红肿的唇,低低唤道:“翎姐姐……”难道你并没有记起我么?那这亲吻,又是何意?这和占了人家便宜却赖账的登徒子有何分别?
泪盈于睫,眼含控诉。
蓝翎望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少女默然不语:为何对于她自己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为何她的眼泪让自己感到难抑的心疼?
揉着阵阵晕眩的额际,蓝翎再一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见她难受,骆怀溪立刻上前体贴地为她按揉起来:“头痛就不要想了,即使你不记得我,只要我记得你是我的翎姐姐,这便够了。”
按住那为自己轻柔按摩的白嫩小手,蓝翎犹豫着开了口:“我……不记得你是谁,但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梦里,我总是与一个女子亲热……”说到这儿,她的脸红了红,见听了她的话之后,骆怀溪的脸色比她红润更甚,心头忽然一动,羞涩的情绪去了不少,便顺畅地接着道:“刚才证实了,那人,似乎就是你。”
闻言,骆怀溪忍着羞意,定定地望着蓝翎,却听她声音陡地低沉:“看到你哭,这里会很痛……”抚着胸口,不知何时,她已经满脸泪痕,“所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午夜梦回总是有你的身影?为什么常阅的书册里会夹有你的画像?为什么知道就要嫁人了我心里会那么难过?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骆怀溪在她流泪时已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她的脸颊,又听她一连串的质问,心头夹杂着感动与酸涩,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褪去了智慧精干的外表,蓝大小姐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得仪态全无,真是应了那句“女儿家都是水做的骨肉”。
不知道怎样才能止住对方潺延不断的泪水,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哭泣时母亲哄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