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蘅怔了一怔,才说道:“不曾。但是听闻过,他是翩翩君子。”
凰帝不再说话,裴蘅也就逃一般地退下了,颇有些狼狈。
这时候凰帝才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太阳穴。思前想后,起驾去了长乐宫。
阿雪不听话的话,总有办法让她听话的……毕竟,她是这瑶国的女帝。
作者有话要说:
☆、掖庭
凰帝见皇后不在寝宫中,一问才知道是在次间里面。她便踱过去,墨雨枢正坐在案前看书看得出神,竟不知道凰帝进来了。宫女欲高声通报,被凰帝拦住。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了半刻有余。墨雨枢穿了身简单的纱裙,罩了妃色的外衣,头发也没有盘,散在肩膀上,像是墨色的披风,侧身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头半偏着,出神盯着案上的书卷,似入神又似出神不知想些什么,姿态十分美丽。凰帝欣赏许久,大概是墨雨枢这般模样太过安详平静,与朝堂上的纷争暗涌隔了好几重山水般,使得凰帝都好笑自己方才为什么生气。
一定是她多虑了。墨雨枢怀念故乡是应当的,又怎能因为如此捕风捉影的理由去疑心三弟豳王要谋反,豳王手中虽有地有兵,但到底只是个诸侯王而已,他要反,从豳地到王畿这一路的粮草尚难以解决。凰帝思及此处,反而释怀了。
墨雨枢偶然一翻书页,半抬起眼,余光瞥到凰帝的身影,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在那无所适从的,低头绞着手指。
凰帝含笑向她走过去:“怎么,阿雪还跟朕这般生分?”
墨雨枢这才低低唤了一声:“凰帝。”
凰帝见墨雨枢看的书是本古乐府集,随口问道:“阿雪可是又要作诗?”
墨雨枢抬眼看了看凰帝,眼神有些慌乱,摇头小声说:“我不会作诗。”
凰帝有心逗她,又问:“阿雪实在谦虚。你给俞灵犀写的那些诗,倒是句句真挚,字字感人呢。”
她说这话时,料得墨雨枢会不大高兴,她却偏爱看墨雨枢生气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谁知宫里这两日,竟把墨雨枢的胆子养肥了。墨雨枢听及俞灵犀的名字,脸一沉,竟然转过身去不理凰帝。凰帝倒是愣了,从小到大,还真没人敢这样对自己。从长公主到皇太女,再到独尊的凰帝,哪个人与她相处,就算被她说了不爱听的话,也恭恭敬敬站在那听着,连半句不都不敢说。
凰帝顿觉方才压下去的火又蹭地冒了起来,两三步走上去扳住墨雨枢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才发现墨雨枢闭着眼睛,眼泪却从眼皮底下不断钻出来,脸颊上尽是泪痕。
若墨雨枢哭也就罢了,凰帝还能好声好气哄两句,可她哭的起因是凰帝提到了俞灵犀的名字。她登时大怒,扬起手,看着墨雨枢满脸的泪,又落不下去,索性转身,一脚还踢翻一个凳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次间。
她刚走出门去,想想又不甘心,回身从窗子往次间里望着。只见墨雨枢拭干净了眼泪,又在桌前坐下来,继续看着刚才没有看完的书,丝毫没有冒犯了一国天子之后惶恐悔恨的表现。在凰帝看来,墨雨枢的模样颇似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窃喜之意,怒火更炽。
凰帝不顾宫女慌慌张张的阻拦,又返回到次间,一把扯住墨雨枢的长发将她拖拽起来,咬牙切齿道:“你似是很愉悦将朕赶走?”
墨雨枢吃痛,皱起了眉头,分明害怕,却故作镇定地与凰帝对视着。凰帝见她眼底澄亮,凝起神时,也有三分的气势,不由认真考虑是否要将墨雨枢的眼睛再度弄瞎。这么想着,凰帝又伸出空着的手去掐墨雨枢的颈项,长指甲陷入皮肤,血丝从伤口渗出来,墨雨枢终于别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凰帝。
“我知晓,凰帝是疑心我写了反诗,也疑心豳王要造反,我是在与他传信……”脖子被掐着,墨雨枢艰难地说,两手攥紧了凰帝的袖子,可她力气终究是没凰帝大,挣不过对方,所以便有些凄惨地笑了,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却都是清清楚楚的,“那些……都是真的。”
凰帝微怔,掐着她的脖子手倒是松了下来:“当真?”
墨雨枢说:“当真。”眼泪又涌了出来,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茫然。然后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裴蘅与此事无关,她什么都不知情。”
凰帝将墨雨枢按在椅子上,笑容隐约有些狰狞之意:“阿召让你来王畿来做什么?”
墨雨枢道:“探听王畿禁卫军数目,搞清楚王畿城池之形,答复豳王之后,里应外合好让叛军进城。豳王早就有心谋反,一直私自豢养兵马,屯兵二十来万,至现在也养练了三年有余,只待佳期,进攻王畿。”
以上这些全都是墨雨枢随口编的。就算豳王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