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灼然挑了挑眉:“不信么?”
“不信。她跟了你这么多年——”
“你是我的王妃。”
这一句话,很有效,让芳华乖乖地闭上嘴了。仆人再怎么重要,还是及不上媳妇的,而且还是个会勾人摄魄的媳妇。
等芳华睡着之后,赵灼然就轻手轻脚爬起来了。一出院子门口,她就看见一旁等候的罗锦了。正巧,外面在打更,三更天了。
放火那事,赵灼然没多为难罗锦,毕竟凶手不是罗锦,而是碧珠。死罪可饶,但活罪难逃。她呢,就换了个法子让罗锦赎罪——逮住那跟春儿暗中来往的马贼。
功夫不负有心人,罗锦暗中埋伏了好几个晚上后,终于在今晚把人逮住了。赵灼然想,既然那马贼对春儿有情意,不见心上人来送信了,肯定会着急。
黄昏那会儿,罗锦遣人跟她说,马贼入城了。马贼很好认,身材高大,长得跟中原人略微不同,有点像西域人。
“抓到了么?”赵灼然问。
“抓到了。”
“人呢?”
“在牢狱里。”
赵灼然点点头,心想罗锦还是靠谱的,只要不扯上儿女私情的话。走到一半,她让罗锦回都护府把春儿带过来,让她跟马贼对质一下。
罗锦一声不吭,照办。
坐在椅子上,赵灼然目不转睛打量起被捆绑在木桩上的马贼。火把下,马贼长得算不上多俊气,严刑拷打了一番之后,大半张脸更是血肉黏在一块了。可他身上那股将才之气足以让赵灼然侧目了。把这样子的人跟掉,罗锦也不算太过丢脸。再过几年,他就可以跟我作对了,她暗暗地想。
叫赵灼然奇怪的是,跟马贼打起来那会儿,她没见过这个马贼。她将手撑在椅背上,问:“怎么,还不肯开口么?”
马贼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并说道:“要杀要剐,就痛痛快快地来,别废话!”
“要杀要剐?”赵灼然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你要想死的话,何必等到本王来呢?还是你心甘情愿任本王宰杀?”
马贼不屑地
冷哼一下,压根不愿意搭理赵灼然。
“你是条汉子,估计本王怎么对你用刑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的。既然是这样子,本王就不废话了。让本王猜一下,你是在等春儿那丫头吧?”
一听到春儿这两字眼,马贼有反应了,也就知道春儿出事了。他面目狰狞地问:“你把她怎样了?”
“好歹是王妃的人,本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现在,那丫头还好好的,一根毫发都没损。可要是你再嘴硬一点,本王就不敢保证了。”
“你想怎么样?”
“不是本王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马贼闭上嘴,似乎不愿意再多谈些什么了。现在两军交战,赵灼然要什么,他一清二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王看你也是个英雄,能不能救春儿这个小美人一命就全依仗你了。”赵灼然打了手势,让人把酒端上来,给马贼灌了一口后,继续自己的劝服。“其实,你们也不想跟大齐朝作对的吧?一边是胡人,一边是大齐朝,你们再有能耐,恐怕日子也不好过。本王也不瞒你了,过不了几年,胡人就会臣服在大齐朝的脚下。就算本王现在收服不了你们,可本王一收拾完胡人,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你们马贼。”
马贼现在缩回了大漠,压根不愿意出来迎战,赵灼然确实是奈他们不了。可用不了多久,只要胡人一臣服,借胡人的兵打马贼,她也落得轻松,省得自己又是出兵又是费粮草的。
马贼还是不为所动。
“你嘴硬,就别以为本王奈何不了你。”赵灼然让人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地小酌起来。她不急,在等春儿。
酒还没喝完,罗锦就来了,身后是被人架着的春儿。一见马贼被打得浑身是血,春儿不禁哭喊起来了:“拓拔昊!”
“拓拔昊?”赵灼然重复一下,又多看了一下马贼,神情激动得很。果然是儿女情深,美人关难过。
架着春儿的两将士把春儿扔在地上,随她扑向拓拔昊,痛哭起来。面对心上人的眼泪,拓拔昊似乎有些动容了,低下头,哽咽。
赵灼然想,要是哪一天自己被胡人抓去了,芳华十有八九会哭得连心肺都哭出来了。在场的人中,或多或少不忍,可这不包括罗锦。春儿哭得有多凄凉,她的心就有刺痛,心底更是恨不得将拓拔昊千刀万剐。
赵灼然叫人拖开春儿,继续自己还没问完的话:“怎么样?想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