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闻言,将嘴角那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压下,低声道:“本督不喜睡裏侧。”
“唔。”青黛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爬进床上裏侧去。动作轻轻地,生怕弄出些多余的声音开。小心翼翼地躺好,又轻柔柔地盖上锦被。
她睡得十分靠裏,身体几乎贴着墻壁了。
黑暗静谧,秦肆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动。后背挺直着,似乎是有些僵硬的。
半晌,他才朝着烛火的方向稍稍一弹指,屋裏便立刻陷入了一层黑暗。
青黛好生紧张,眼前突然的失去了光亮,一下子就瞧不见了。
在这时,身体的感官却又发挥了作用,隐隐地能发觉他躺下来,随即又合上了锦被。
他一睡下,她的身体立即变得僵直,呼吸都有些沈重了。
好在秦肆躺下之后并未多说一句言语,青黛这般才渐渐地松了些心。
可是床榻实在宽敞,她睡得太过靠裏,与他中间便隔着一层大大的缝隙。冰凉的空气都从锦被缝隙中钻了进来,凉飕飕地舔舐着她的皮肤。
青黛不得不朝着秦肆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待无冷风进来时,又立马停住了。
二人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如此安静的同床共枕,还是头一回哩。
她好生不习惯,脑中也没有了睡意。正焦虑着,耳边处却渐渐地传来秦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睡着了。
他竟这么快就入睡了去……
青黛心裏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意味。平静地睡过这第一晚去,以后的同床共枕就会容易了些罢。
她这般想着,却忽觉身子有些酸痛,应是这个平躺的动作僵持了太久了。她轻轻地转过身去,换了个侧睡的姿势。
身子果然舒服了很多,她刚徐徐地放松吐出一口气,就感觉覆了条温暖的手臂上来。
她不禁错愕着,心臟处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秦肆并未睡着的,适才青黛紧张局促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发觉了。
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便装作入睡的模样。待情绪缓缓地镇定下来,脑子才逐渐地归了位。
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又有什么好别扭的?
秦肆想通了,便也转过身去。伸着手从后头揽住青黛。
秦肆这么一揽,却忽地发觉青黛的腰变细了不少。
他前些日子就发现了,自从青黛喝下避子汤之后,身子骨就一直很弱,身形也瘦了好些。
青黛不知秦肆所想。
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先触了他霉头。
秦肆心思沈沈的。
“夫人。”他出了声,声音如平日般的低沈,在这寂静夜裏却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青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轻应一声,“督主。”
秦肆闻声便有些用力地咬着牙,似是有些感触的。
他待在深宫裏太久,见过无数的阴暗。他也好似渐渐地变成这阴暗中的人了,遇事时只顾着自己的私心,完全不会考虑周遭之人。
一如这次,自己并非宦官残缺之身的消息有可能暴露出去时,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护着自己、护着口中所谓的大业。
派人给她送去了避子汤。
然而避子汤中是含微量毒素的,若是喝多了,必然是伤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