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因吸烟过多而已经变得沙哑的嗓音,犹犹豫豫的在这空旷的大会议室里响起——
“说到建华集团,你师傅只能说……只能说自己无能吧。”
“怕是真得有个建华集团当一个巨大的炮灰……才能让刘行阔和他背后的人真能露出致命的马脚,否则以现在这不痛不痒的线索,抓谁都是浅浅判几年,意思意思得了的事,他们不气急败坏,是不会把那种掉脑袋的事干到面儿上去的,他们一日不干到面儿上来,咱们也就一日揪不住他们真正的小辫子。”
陈士梁毫不避讳的对自己的徒弟说出了自己这有些阴狠的打算。
都是在这浑水里面浮浮沉沉许多年的人了,陈士梁也不怕袁征知道自己有多老奸巨猾。
要不是他滑,那这专案组也就压根就没影。
袁征清楚自己师父不是个简单人,他的大方向一定是朝着正途的,但期间会利用谁又会抛弃谁,袁征自己有数,陈士梁怕是跟自己在这些方面,底线不一样。
可他还是被陈士梁的这个打算震惊到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
袁征声音略微颤抖,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要不惜拿建华集团当饵,把背后的哪条大鱼钓上来?”
陈士梁抱着手臂放在胸前,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抬眼冷静的看着袁征不说话。
这表情袁征一瞅就明白了,他内心一震,简直要抓狂——
“那可是建华集团!永宁堪称龙头的建工集团!支柱企业,纳税大户!”
“市长要知道你憋着闯这么大的祸,他不得把酒瓶子扔你脸上!”
袁征此言一出,陈士梁也是满心的愤恨,中气十足的冲袁征一声低吼:“所以你小子知道师父这颗铲除永宁毒瘤的决心了吗?!”
他身体向前倾了倾,两根手指在桌子上重重的一点——
“你以为师父心里没恨吗?!”
望着陈士梁这坚决的态度,袁征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这有点损,却又很有力量的馊主意,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陈士梁知道袁征顾虑的是什么,这孩子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三十来岁,正是有勇有谋还办事稳中的当打之年,但唯一不足的就是还太有血肉,心软。
这都是一个老刑警出身的前辈非常能体会的心情,于是作为袁征的师父,陈士梁再次耐下了心来,与袁征慢慢讲了起来。
“如果我们牺牲掉一个建华集团,可以让永宁重归净土,那这一切都值得,要不然未来的永宁就将会出现成千上万个不幸的余晚树和成千上万个不幸的袁征,而庞然的建华集团的未来,要不是变成下一个知行建工,要不也就终将会被那张蚀人骨血的巨网撕成碎片,吞噬殆尽的,所以孩子,如果要整治,取舍是一定要做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