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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在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多的冲击。
要不是在特护病房,要不是他手上还有针,脸上还有面罩,大多数人甚至会觉得这人就只是在睡觉而已。
但贺白却停在原地,呼吸都不能平稳。
鬼使神差的一阵心生不安,浑浑噩噩的就到了杨景的办公室,贺白没想到这个混沌了几日的自己,竟一点缘由都没有的,就这么毫无仪式感可言的来见了出事后的蒋沐凡的第一面。
他一直是怕再见到蒋沐凡的。
因为贺白觉得,在12月22日的那一晚,不止是父亲和刘行阔死了。
死的还有蒋沐凡和他自己。
所以他逃避,他恐惧,他难以面对。
他从没想要抛弃过任何人,但他还是需要一个自我准备和心理建设的时间。
这个时间不知不觉就让贺白停滞不前了一周,但也并没能让他把心理准备做好。
直到他听到了走廊上匆匆的脚步声,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医生护士的脚步声到底是奔向何处的,但就是一时间不能自控的,终于想要去把蒋沐凡看看了。
顾不得什么面对不面对,就仅仅是因为不安。
毕竟死别,是他自觉已经万万不能再经历的事了。
万事开头难,贺白艰难的见到了杨景的人,到了后面,仿佛就能容易很多了。
他听杨景跟他说蒋沐凡的现状,再到看到了蒋沐凡第一眼。
贺白仿佛是一瞬间看开了很多——
什么死不死的,到底还是得喘口气在啊。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真就那么放弃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于是贺白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许多,他在蒋沐凡的床边驻了很久,终于开始和杨景心平气和的谈起了蒋沐凡后续的治疗方案。
下病危不代表放弃治疗,蒋沐凡既然是抗拒接触,那就让他试试。
贺白提出自己亲自试试的时候,杨景一时间还没明白的过来,毫不过脑的就问了一句“试试什么”。
可谁成想贺白竟一点不害臊的,直截了当的就说,给蒋沐凡那块儿的伤口消毒换药。
杨景还是不理解:“不是,他不让医护人员动,就能让你动了?”
贺白被逼的终于走投无路,冷冷的瞥了杨景一眼:“指不定啊。”
接下来的话贺白没再往下说,但杨景就从他那双眼睛里好像就能读出点不一样的信息量出来。
一时间,杨景内心发出了一声:靠……
接着就是发自内心的后悔,自己是被驴踢了脑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