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指望这一晚要住的多豪华,有张干净的床就行,第二天还得继续赶路。
许多快捷酒店的房间都是无窗的,好在贺白在预定房间的时候还是保持了他细心的好品质,给每个人的房间都留了个敞亮的窗户。
彻底入住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乔阳的小三线城市也没什么夜生活,路上只剩下分布均匀的昏暗的路灯,街道上基本上见不到几个行人。
贺白和蒋沐凡住隔壁,袁征的房间在对面。
酒店里没什么住客,一直都很安静。
蒋沐凡沉默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径直沉默的坐到了窗边。
他沉默的望着漆黑毫无星辰的天空,沉默的陷在这同自己一样沉默的城市里,沉默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他毫无睡意,脑袋空空。
对往后的行程除了迷茫,再无其他。
蒋沐凡知道自己肯定不能一直呆在陈建峰的店里,但他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跟贺白一道回去了。
蒋萍处心积虑,千里迢迢的把自己拉到这儿来,就为了跟自己一刀两断,他怎么能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把蒋萍所有抛出来的痛苦再统统带回去呢?
蒋沐凡心里什么都清楚,什么道理都明白,却唯独……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又能上了贺白的车。
从被贺白找到开始到现在,他有无数个逃跑的机会。
在陈建峰的院子里,众人都沉睡过去的时候。
和陈建峰单独去医院包扎伤口的时候。
来乔阳的这一路上,随便一个服务区借口上厕所的时候。
他有无数个机会,但却还是拖到了在这个酒店里住下了。
是心软害了他,蒋沐凡知道。
但不能让心软害得他再没有退路了。
蒋沐凡暗暗的想。
……
正待蒋沐凡望着那无星辰无明月的天空出神着,忽然,身后出现了三声敲门响。
咚咚咚。
不轻不重,甚有礼貌的感觉。
“谁。”
蒋沐凡坐在窗边没有挪窝,嗓子有些沙哑的提声一问。
接着,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的声音:“我。”
是贺白。
蒋沐凡呼吸极不易察觉的一滞,一股莫名的紧张润物细无声的席卷而来。
他还是那个姿势,只是略有防备的望着门口,僵硬道:“有事吗?”
那人回答的很简短:“看看你。”
门口的声音因为门板的阻挡听着有点闷,蒋沐凡却听着后脑一麻,不禁觉得有些心累。
那可是贺白,和他同吃同住同成长了二十年,随便进自己卧室都不需要敲门的人。
他们两人的相处,理应不应该有这么多所谓的礼貌与客套的。
而如今,贺白就连想看蒋沐凡一眼,还要说明出个理由来,才有可能被征得同意。
屋里屋外的两个人在想到这里时,冥冥之中都不由得觉得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