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就只是在这细细的接触之中,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
“就说按时换药就行。”蒋沐凡简单答道。
贺白将蒋沐凡手上的纱布层层拆掉,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接着便翻过了蒋沐凡的手心,仔细端详着蒋沐凡手掌上的伤口:“那给你开的药呢?有没有说换药周期?”
蒋沐凡忍着某种浅浅不适,还是顺从的把手在贺白的手里乖乖的放着,接着极力自然的冲身后努了努嘴:“在衣服兜里揣着呢。”
贺白顺着蒋沐凡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被蒋沐凡扔在床上的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西装。
那原本是蒋沐凡以前在学校上台穿的,如今被他当作“孝服”一样的,从永宁穿到南港,一路奔波劳碌,这个时候已经难看的不像样子了。
灰头土脸,以往一直被熨的平平整整的口袋,这个时候还窝囊的鼓起了一大块。
贺白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就朝那件可怜的西装跟前走去。
大手朝那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一掏,掏出了一个同样皱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是几张医院的票据,和一个小药盒。
贺白拎着那小兜子又再次回到了椅子上,手指利索的解开了袋子,掏出了药盒和一张处方医嘱,仔细的读了读。
读完,贺白把东西放到了身后,从自己带进来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新买的碘酒和一包棉签。
“这会儿该换药了。”
贺白一边忙活着手底下一边说,他熟练的扭开了碘酒,将两根棉签在碘酒瓶子里蘸了蘸。
接着便又捧起了蒋沐凡的那只受了伤的手。
蒋沐凡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手掌因为受伤出血的缘故,变得更白了。
贺白用棉签小心的给蒋沐凡手心的那道伤口消着毒,心无旁骛的一言不发,像是一个匠人在修复某一件艺术品似的,平静且沉淀。
可对面的蒋沐凡却已经内心如潮水一般汹涌的不得安宁了。
他感觉很难受。
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曾经犯低血糖了一样。
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生理上的,蒋沐凡把这种感觉称之为抗拒。
他曾经对于别人也会有这种矫情一般的怪癖,当然,都是对于那些比较令他厌烦的人的。
比如吴天良跟他拉拉扯扯,比如刘小龙跟他动手动脚,或者有的时候章野那个货招人烦了,喝大了想要跟他搂搂抱抱的,蒋沐凡也会觉得不舒服。
这个怪癖,在与刘行阔“独处”之后就被无限放大,直到现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现在,变得好像蒋沐凡对于身边的危险会感到极其敏感。
他不愿没有出息的把这种感觉称之为恐惧,但事实却就是如此。
他变得恐惧了许多东西,也包括贺白。
说实话,贺白是蒋沐凡最想不通的一个为什么会恐惧的点,蒋沐凡认为贺白应该是他这辈子最不可能恐惧的存在。
但现在,他的内心就是会不受控的变成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