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嘴里轻轻一叫,边往厨房走边问,“怎么这会儿回来,刚有手术?”
门口的人身影没在阴影里,低低的“嗯”了一声,之后换好了鞋两步走了进来,见贺薇原本朝屋里走,此时又要折返,贺白张口问了一句:“干什么去?”
贺薇脚下未停,给贺白回了一声:“给你倒杯水”,接着厨房便传来了水壶的声音,还有贺薇自然而然的一声,“晚上吃饭了吗?”
贺白对于这个不那么合时宜的问题表现的并无意外,兄妹二人仿佛在凌晨深夜时分,已经有过许多次这样的对话了。
贺薇刚忙活完,贺白也刚下班回来,贺薇可能才做完一屋子琐碎的家务,而贺白深夜到家,可能一天就只吃了一顿午餐。
他们忙碌又狼狈,好像都在笨拙的想要过好生活,可却谁也都照顾不好自己一样。
这样毫无趣味的时光大概是重复了许多年,只是不知为何,贺薇在最近的日子里只觉得要比从前难熬很多。
明明她很快就要结婚,马上就要搬去新房子,有新的生活了。她相信自己的爱人会是自己坚强的后盾,也坚信自己的丈夫会给予自己无限的尊重,会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不干涉自己任何的选择。
但婚期越近,贺薇的心就越是慌乱,不能平静。
她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因为一场婚姻而放弃自己这边的家庭,但总是会因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幸福而感到莫名的负罪感。
尤其是在这寂静的深夜中,见到如此奔波劳碌,一刻不得停歇的大哥的时候。
贺白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自觉的在父亲的灵台前上了三柱香,接着才转头给贺薇叮嘱:“这么晚了去睡觉吧,剩下的活一会儿我来干。”
而贺薇那个时候已经把水递到贺白手里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去换衣服吧哥,是不是今天又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煎个蛋吧。”
贺白接过水杯,顺势冲贺薇的方向抬了抬,意在不用麻烦,之后淡淡道了句:“太晚了,你去休息。”
贺薇两个手交叠,在身前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有些犹豫的回了句“好吧”。
说完,她正欲转身回房,还未抬脚,就听到了贺白靠在身后的餐桌上忽然问:“对了,婚期还没定吗?”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隐藏的疲惫,看着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的样子,结果张口一问,就问到了贺薇头疼的点上。
“还没。”
贺薇支支吾吾的回道。
贺白此时淡漠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些神色:“怎么还没确定,是他家里人不上心吗?”
贺薇老老实实的站在贺白身前,快三十的大人了,模样却又像是从前一样的小丫头那般。
“不是,夏萧爸爸妈妈催的也可紧了。”贺薇声音低低的说。
贺白眉头一皱:“那是夏萧不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