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让袁征身盖着国旗,再一次和余晚树坚定的站在一处,从此根盘踞在地下,肩并在一起。
所以之后三天的安排,是为袁征先在黔灵市的殡仪馆里设一天的灵堂,供袁征生前的亲朋好友前来吊唁,第二天就在黔灵火化了。
待火化结束,他们从永宁那边过来的人就带着袁征的骨灰直接上飞机,也算是一种荣归故里了。
黔灵市局的人在接到上级最终的指示之后,也就再无二话,整体也很配合。
两地警方都在为此尽心尽力的操办着,想让这位烈士可以风风光光的走,他们尽可能的通知了能联系到的袁征生前的所有好友亲朋。
可最后却发现,这位警官除了在公安系统的战友同事之外,要好的朋友也就那刚刚赶来的老几位。
这位在虐待折磨中离世的英雄,一生都在与罪恶抗争的路上劳碌奔波,到头来没有家庭不说,竟也没什么私人社交。
他的父母牺牲在了这条道路上,他的爱人也是葬身于此,最后轮到了他自己,竟也是没能逃过这冥冥之中的命运。
有的人说,人这一辈子活着,活得最后不过就是个自己的精神满足,有些人好享受,有些人好探索,有些人好证明一些虚无缥缈的事,也有些人,就想做一名战士。
他想改变世道,想赢。
他为此和一些看不着摸不到的东西做了一辈子的死对头,结果到了生命的尽头,却没为自己落一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
财产,情感,统统都是零。
殡仪馆的大厅里,有一些与这位袁警官并不大熟悉的同事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有些敢说敢言的便不由唏嘘——
这到底算不算是活好了这一生呢?
“……”
贺白沉默在角落,侧耳听到,心中的一根弦轻轻的一动。
他自己也没个答案。
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说不准的事太多。
谁不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呢?
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也许只是身不由己的遇见了个什么人,这后面的人生就算是栽进去了。
……
长长的吊唁队伍一直排到了大厅门外,贺白就安静的站在最后,与前面那些一大部分都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们有些格格不入。
袁征的照片就是他警官证上的那张,已经是他升副局之后重新拍的新照片了,与贺白第一次在自家小区门口的树荫下,看到的那张放荡不羁的年轻模样不太一样。
他脸上苍老了一些,眼睛还是那么亮,但却黑沉沉的,嘴角也是向下压着,严肃,有压迫感,感觉不到照片中的人的一点快乐。
贺白手里捏着三柱香,眼睛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盯着那张照片,直到上香的队伍轮到了他的面前。
照片由远及近,那面容看的让人越发觉得不真实,恍惚之间,贺白感觉自己都快要模糊了袁征一开始在自己记忆中的形象。
他有些浑浑噩噩的抬手给袁征的照片前插上了三柱香,而后双手负在了身前,静静地又看了片刻之后,才好不容易清晰的浮现出了一个曾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