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至嵘。。。。。。”应欲语轻声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后,男人似乎才回过神来,坚硬如铁的胸膛肌肉猛地一震,随即,以一种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骨血的巨大力量,骤然收紧了双臂。
应欲语被死死地箍紧着,担心自己的肚子会被压迫到,她连忙说:“梁至嵘,别这样。。。。。。”
“你弄疼我了!”
话音一落,她就被松开了。
也因此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身前男人的全貌。
脸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眼睛却通红一片,眼底好淤积着融化不开的乌青,像是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觉一样。
他都老了好几岁了!
“你怎么会这样憔悴的。。。。。。”应欲语伸出自己的手,虚虚地沿着面前男人脸颊轮廓的上方,轻抚着。
她的眼角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
不是亲口说很后悔娶她嘛,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明明应该很高兴她的自觉离开才对。。。。。。
“别哭。”梁至嵘哑着嗓子说。
他用没有流血的那只手掌,切切实实地摸到了应欲语的脸,感受到她向下落下的一滴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时。
心都宛若被撕裂一般。
梁至嵘低下头,温柔地问着:“刚才被吓到了,是不是?”
他自己也在发抖,却下意识地忽略,然后一个劲安慰着应欲语,“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都会,过去的。。。。。。”
*
盛夏的暴雨忽然来临。
附近找不到还在营业的药店,应欲语担心梁至嵘的伤口淋了雨水会感染溃烂,所以带他去了自己租的民宿房子里。
雨水在木屋的玻璃窗上肆意流淌,将屋内的灯火切割成模糊晃动的光斑。
应欲语冲到厨房里,翻出急救箱,又端来一盆温水和一叠厚厚的干净毛巾。
复古落地灯的火光跳跃着,在梁至嵘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下车后淋到雨的原因,雨水顺着他凌乱的黑发滴落,滑过了他紧抿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应欲语坐在沙发一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雨水混合血腥的气味,令她胃很不舒服。
强忍住后,应欲语才拿起沾满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因为太深的原因,伤口边缘都泛出些皮肉了,深可见骨。
还有鲜血在缓慢地往外渗着。
手中棉签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让应欲语指尖传来了细微的震颤。
——这伤,是梁至嵘代替她受的。
“对不起。。。。。。”应欲语下意识地道歉,眼泪又要淌下。
梁至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受伤的手指在灯光下举起,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哇塞,这个伤口怎么会被处理得这么好、这么专业啊?”
“世界上有没有涂碘伏最厉害的吉尼斯奖啊,感觉得去为我老婆申请一个才行了。”
应欲语听得又哭又想笑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湿润的眼眶,抱怨道:“梁至嵘,你怎么这样。。。。。。”
老是不分情况地乱逗她。
伤口难道不疼的吗?
疼肯定是疼的,梁至嵘都不太敢弯曲那只受伤了的手指了,但只要一看到应欲语委屈巴巴地皱起小脸,就想先安慰她。
不过,确实有事情值得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