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镇定自若地收回银簪,锁链发出嘲弄般的脆响。
商赋直起身,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别费心了,玉大人,”他敲了敲锁头上精致的狰纹,“这锁头可是墨家的机关手笔,你解不开的。而这条锁链是以玄铁打造而成,打造锁链的人,还与玉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呢。”
的确,锁眼里面结构复杂,她没这个本事能打开墨家的东西。
玉浅肆想起她曾见过的那个年轻的铁匠。
原来早在那时,陷阱就已布下。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她索性将锁链随手掷于地上,转而打量起整间屋子来。
她目光扫过这间被改造成囚室的女子闺房,屏风上绣着的蝶恋花的纹样,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商赋的半张脸,铜镜下临创的小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脂粉盒子,加上烛台,将临窗的一角烘得格外香甜。
商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方戒。
玉质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他伯父深爱的那个女人。
玉浅肆的狠绝与镇定,倒像极了那个女人。
虽然她戴着锁链,但气定神闲,不像是阶下囚,反倒像是高坐在公堂上的判官一般。
玉浅肆一边思索着所有从帝陵一事中获利的人,一边探问:“是雅音的救命恩人,向你透露了什么?”
雅音是为了保守救命恩人的秘密才会被牵扯进来。
那个救命恩人,一定是与祈福殿真相相关的人。但商赋肯定不可能是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
或许,那个人便是商赋的盟友。
“玉大人不用费心试探了,这大明宫中,想利用你的人,有很多。想要你死的,也有很多。”商赋双手一摊,像极了公堂上狡辩的无赖:“不过也不怕告诉你。是有人送了我一株槐蓝草,那是只有祈福殿附近才有的,所以我就知道你开始调查这件事了。”
说罢,他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那人十分隐秘,除了槐蓝草之外,只留了凌云阁三个字。”
起初,他还以为是玉浅肆找到了钱家人帮忙。但后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意识到,玉浅肆初入凌云阁那日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
自然就会联想到那件事后,莫名对玉浅肆感恩戴德的雅音当日做了些什么。
玉浅肆回想,她与伯懿当晚从祈福殿出来后,的确察觉到有人躲在暗处。
第二日出宫,她便看到了被欺辱的秋宜鞋上有槐蓝草汁。
倒是都对得上。
但真的是秋宜吗?
今日看起来,秋宜倒是一副巴不得自己赶紧查出真相的模样,为何又要通过商赋阻挠自己?
“所以先我一步找到雅音,第一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第二。。。。。。是警告?”
烛火跳动,商赋附身,随手拿起铜镜前的一根簪子挑了挑灯芯。动作优雅,眼含秋水,像极了一个多情的世家纨绔。
“不错,如同金吾卫一般,有人宵禁后乱闯,第一箭鸣镝射天,第二箭射脚,如果还不停下,第三箭致命。那次,是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给玉大人的机会,是第一箭,是警告。只可惜,玉大人没有听从我的警告。还跟着去了皇陵,和兰家闹成了那样。”
兰家?
玉浅肆试探一问:“所以,兰家是第二箭?”
商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朗然一笑,“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