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烧着热炉子,榻上铺着厚绒毯,窗外的寒风许是因着深夜,肆掠扑着窗户,窗棂被吹得吱吱作响。
这样的气候,谢容瑛心里多少有些轻快与安稳。
许是那种处于凄苦无奈又年迈的记忆太过深刻,又或许是伤口的疼痛让她越发的清晰自己在做什么,在听到魏王离开时说出的“担心”话语,她叹起气来。
是别人眼中天之骄子,也是别人眼中的“无用”之人。
先帝驾崩,留下这对孤儿寡母。
魏王从相信那个亲皇叔,到皇位被夺与亲皇叔反目,甚至成为亲皇叔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路上经历着什么想来只有魏王自己清楚。
谢容瑛虽没有与魏王没有怎么接触,但就单单这几次的接触,能看出魏王与大娘娘不是一条心。
尽管这母子二人有着同样的目的。
而大娘娘所做之事也并没有与魏王商量着来。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大娘娘是不相信这个儿子。
或许这对母子之间还有难以解除的心结。
窗外的风声细小了些,谢容瑛也随着思绪飘远而陷入深眠中。
从开封府离开的赵钰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此时马车外响起常宁的声音:“主子,是去长乐楼,还是直接回王府。”
“长乐楼。”
马车的速度比刚刚加快了许多。
赵钰睁开了眼睛,想到如今汴京的局面,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仁德帝制衡的汴京局面,现在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眼下无论是对仁德帝,还是对于赵钰来说,都是对对方下手绝佳的机会。
至于谁输谁赢,就要各凭本事。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永乐楼侧门前。
赵钰下了马车后,侧门已经打开,随着他走入,守门的人又快速把大门关上。
常宁紧跟其身后。
来到长乐楼西边的院落中,右厢房中的人听到院落中的脚步声,立即起身打开了房门,见本该在开宝寺的赵钰出现在这里,眼中闪过惊讶。
“少连?”云丞披着外袍,朝着赵钰走来:“不是说要半月后才回汴京的?”
“提前回来了。”赵钰说话间便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云丞见状,边穿着外袍边跟上赵钰的脚步:“知道汴京所发生的事情了?”
赵钰嗯了一声。
云丞感觉到了赵钰身上萦绕着的冷意,说道:“没想到那勇毅侯府的少夫人当真是能把这汴京的局面推动到这个地步,真是小看她了,不过眼下这样的情况,对于你和宫里那位,亦好亦坏。”
“仁德帝肯定是要抓紧这个机会,祸引东流,顺便铲除了你。”
赵钰脸色阴沉的走入主屋中,他自然是知道仁德帝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过眼下我们也有很好的机会。”云丞看着赵钰在主位坐下后:“宸妃这些年颇得仁德帝的信任,就如你之前所说的,从宸妃下手。”
“宸妃与上官宴的关系仁德帝虽然知晓,但知道的不算多,宸妃也有野心,就从宸妃身上下手,你觉得如何?”
赵钰看向抬眼看向云丞,漆黑的眼中好似透着一股轻蔑,唇边也似有笑:“宸妃与仁德帝二人之间目前应该是相互信任着,与其从宸妃身上下手,不如从太子身上下手。”
云丞听到太子的时候,那双斜长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太子?”
赵珩这个人有勇无谋,因着身份地位的关系,行事作风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