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妖怪在构造肉身的时候最脆弱,要么自己搞,要么交给全心全意信任的对象。。。”陈青获在他胸口蹭泪,“呜呜。。。何月逐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典狱长。。。你现在是不是有别人了。。。明明以前你只有我的。。。。。。”
“。。。。。。”能不能滚。
吴砚之本来就不擅长感情这码子事。现在彻底不明白了。陈青获是以为他被蛊惑了,才和他说这些。还是说这些,为了蛊惑他?
反正他不能说破,他有预感自己一旦开口捅破,陈青获又会挂上那副嬉皮笑脸的假面。
而陈青获牵起他的双手,温柔地环在自己腰上:“好了。。。摸摸我的尾巴吧。它被嫌弃了,真的很难过。”
这句是[蛊惑]。
吴砚之轻轻往他背后摸去。两条尾巴立刻扑来缠住他手腕,又有两条尾巴缠住他脚踝,还有一条往他鼻尖挠去。
哼。蠢获。
吴砚之心说自己在伪装蛊惑而已,快速地上下其手。他究竟有多久没碰过陈青获活着的尾巴了?
活着的尾巴绵软又蓬松,一股柔软的温热在他手心雀跃,闭上眼,就是太阳烘热的云朵。
很久很久以前石涅就确信,九尾狐的尾巴谁都比不了。——你就瞧“九尾狐”三个字,尾巴直接被载进名讳,成为标志性特征。那么人间对九尾狐的无数次构想,都是从尾巴开始,所以才会催生陈青获的完美尾巴。
陈青获似乎被他摸得很舒服,偏头蹭进他手心:“耳朵也要。”
这句也是[蛊惑]。
“哼。”吴砚之心说他不得不伪装成被陈青获蛊惑而已。耳朵也不错,耳朵尖冰冰凉凉,耳廓毛是桃夭色的渐变。——可是陈青获为什么要蛊惑他做这个?
吴砚之双手刚一碰上狐貍耳朵,陈青获就一个倾身将他压进身下,鼻尖埋进了胸口:“唉。”
他又为什么嘆气?
在吴砚之想通前,陈青获已经埋在他胸口睡着了。睡得很死,漂亮而充血的狐貍眼总算得以休息。深耕了一整夜,亦或是酒精作用下,他的呼吸格外沈重,而五条尾巴似乎还醒着,像柔软的藤蔓把吴砚之缠住,紧紧不放。
吴砚之逃不了了。侧脸观察陈青获的睡颜。不久前他们翻滚,撕咬,斗殴。。。而现在年岁不足他零头的小狐貍精,伪装成与他外观年龄接近的青年模样,放肆而恣意地睡在他身边。
自然界,只有猎手,会心安理得睡在猎物眼前。
人类社会呢?难道在人类社会,凶手能在被害面前安睡无虞吗?
吴砚之有太多事不明白。
他们妖怪到底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试图融进人间的动物而已。
而他跟着恶鬼道士行走人间的一千年,全被当做凶器使唤。每天不是让他咬烂这个喉咙,就是让他吞下那个脑袋,所见最多的是恶人临死前的恐惧,或是求饶。凶器当然想不明白,人性覆杂,凶手与被害,同时也可以是,怨偶与被爱。
想得太多了,脑袋嗡嗡地响。
陈青获难道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百来岁的、可以撒娇、可以任性的狐貍幼崽吗。
还是他以为,千年后,蛇还会再一次上当受骗?
不,绝不会。
吴砚之弓起腿,一脚把陈青获踹下了床。
“哐当。”
他不中用的男人在床下闷哼两声,而后熟睡的鼾声照常传来。靠,陈青获这都能睡得和死猪一样。
——
几日后。
一只桃色狐貍穿梭在簌落山林。
据说沿着腐殖落叶下的脚印痕迹伏地前行,大约三十分钟,就会看到一栋白墻黑瓦围起的典雅别墅,海市蜃楼般出现在雾气的萦绕裏。
而院口那道栅栏门,将毫无防备地微微敞开着,永远像在等待什么人光临。
许小听,这也能叫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