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冷汗当即就落下来了。
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不在了,怎么会不在了?
他手里抓着那枚肉芝,在房中走了几步,忽然一掌拍向金铃,激烈的铃声顿时响起来。谢拥疯狂唤着摇铃,下人很快赶来,谢拥一把拉开房门,红着眼问他:“我离开后有人来过我这里?”
下人摇头:“二公子,您离开后没有人来过。”
谢拥攥紧手中的肉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没有人来过。”
没有人来过,可光团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下人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忧地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公子,可是房中出了什么事?”
谢拥双目呆滞无神,任由下人把他扶到床边做好。
怎么会,怎么会。
手里的肉灵芝成了一坨彻底的死物,光团聒噪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若不是受伤的那条腿隐隐作痛,谢拥几乎要以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他在做梦。
任务书,机缘。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抓着肉芝呆坐,脸色薄如纸人,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下人被他的模样吓到,焦急地立在床边试图唤醒他。
“公子,公子?”
好半晌,谢拥才把目光转向他,目光直勾勾的,也不知透过他在看什么。过了会儿,竟直接从口中涌出一口鲜血来。
那鲜血沾在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异常刺眼。床边的下人下意识伸手接在他嘴边,另一只手打出一道灵力,唤醒房中的金铃。
等谢拥再度恢复意识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床边站着荆复苏等人。谢颐坐在床边,手指搭在他腕上,浑厚的灵力化作涓涓细流,顺着脉门缓缓涌进他的体内。见他醒来,谢颐抽回手,轻斥道:“谁又惹你了。”
方才荆复苏给谢拥把脉,得出的结论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他说谢拥吐血昏迷是因为急火攻心,换言之,谢拥是被生生气晕的。
谢颐时常不知该拿自己这个二儿子如何是好。
谢拥看他一眼,面色灰败,费力地转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所有人。
荆复苏见状走上去,想再给他把一把脉,谢颐抬手制止了。
他坐在床边望着这个最令他头疼的孩子。谢拥从小体弱,身子不像另外两个兄弟那般高大健壮,肩窄背薄,躺在床上单薄的可怜。
谢颐叹了口气,挥退其他人,待众人走后,他才道:“你是因为我在扶楹真人面前替你三弟说话生气?”
谢拥不言。
谢颐继续道:“九思天资过人,又肯吃苦,比你更适合去青云宗。你以为去了青云宗是过好日子么。”他说,青云宗大多数为剑修,剑修说白了便是苦修,谢拥金尊玉贵,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楚。
“我与你母亲。”谢颐缓缓道:“已经养了你十几年,莫说十几二十几年,养你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你何必去外面讨苦头吃?”
谢拥依旧不说话,也不动。
谢颐自顾自地说了会儿话,又瞥到他手边的肉灵芝,借这件事斥责他不懂事,说他不该故意同谢九思争那朵灵芝。
他说到一半,谢拥忽然从床上坐起,转过身来,冲着床下又呕出一口血。
守在门外的谢无垠听到动静,顾不得父亲的命令,猛地推门闯进来,冲到床前扶起脱力的谢拥,而后看向谢颐:“父亲!”
谢颐伸手点了点谢拥,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谢无垠让谢拥靠在他怀中,冲谢颐怒目而视,“父亲,你想害死二弟吗。”
这是什么话?
谢颐在谢拥这里碰了一头软钉子,又被素来最敬爱他的大儿子呛声,想发作又不知该如何发作,最后只能悻悻地甩了下袖子,负手离开。
谢无垠单手搂住谢拥,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不过谢拥此时无暇顾及。
因为在他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是光团的声音,细听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僵直感。
【哇靠,老公,我不过一会儿不在,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