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滋滋划过大脑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洛迦眼前出现一阵阵刺目的白光,又细碎如雪花,仿佛无数根蜂针在扎着他的脑袋,霎时间夺走他的神智,逼得他痛苦地吼叫出声,整个刑床几乎要被挣扎散架。
涕泪口涎无法克制地滚落,狼狈羞耻不堪。
电击大脑与腺体的痛苦让洛迦无暇再去思考任何东西,像砧板上的一团白肉,被折磨得落花流水。
为了不让囚犯的身体因过度折磨而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每隔一分钟左右会暂停一次,痛苦短暂地如潮水褪去,意识会渐渐回笼。
刑罚暂停了,洛迦的身体还是克制不住地痉挛,他意识到自己浑身湿冷,这个时候,煞白一片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高大伟岸俊美,是无数Omega争之而后快的优秀Alpha,他在一片祝福声里,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之中,虔诚地单膝跪在自己身前,说要把此生所有都奉献给自己。
画面一转,轰隆一声是剧烈的爆炸,所有人都尸骨无存,只剩漫天浓浓的硝烟,连带着那个最爱他的人也被吞没了。
隔着飞行器厚厚的双层防爆玻璃,已经换掉婚礼礼服的洛迦睥着底下升起的团团蘑菇云,心慌如乱麻,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脸色惨白的洛迦紧紧抱着自己的左手,不断摩挲那只还残留着陆庭深体温和气息的戒指,状若疯狂。
却有人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左手,不顾他的尖叫求情,残忍地从无名指上摘下那只钻戒,对他说:“不要入戏,洛迦。”
“不、不、不!”洛迦摇头喃喃着,扑过去夺,“还给我!”
方祁动作很快,退到窗边,对他说:“卑劣的Alpha,他的真心,我们不稀罕。”然后,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哥将那枚戒指被抛出窗外,消失在一片腥云弥漫的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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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痛苦不知道经历了几次,加诸在身上的电击片导管才终于被撤下,束缚带松了,洛迦像一条死鱼般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麻木地任Alpha医生粗暴地给他套上衣裤,勉强收拾得体面一些。
全身受了太久的磋磨,此时他的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根本无法站立,Alpha医生将他桎梏在轮椅上,施施然推了出来。
终于逃离苦海的洛迦歪在轮椅里,他煞白一片的脸上什么神情都看不到了,恐惧、不安、愤怒都消失无踪,只余一片麻木。
Alpha军人前后包围着他,准备将他重新推回审判庭的被告席。
洛迦的手脚带着镣铐,沉沉地压着,他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在最狼狈的此刻,在这条狭长的过道里,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眼前开道的Alpha医生恭敬地行了个军礼:“上将阁下。”
随后他向旁侧了一步,似笑非笑地道:“战犯已治疗完毕,身体各方面数据已趋正常,随时可以准备开庭。”
陆庭深高大的身躯覆压下一片阴影,将行将就木的洛迦笼罩得彻底,洛迦木然抬头,麻木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在来人的臂弯上,看见了一套洁白的军服。
他的身形无可挑剔,健美、宽阔,猿背蜂腰,鸦黑色的军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宛如古希腊神祇雕像,威严不敢直视。
洛迦却尽力仰起头,希望能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丝不忍的神情,以此来证明他对自己还有一丁点爱意,一丁点就行。
可是没有,就连厌恶都没有,根本就是一潭死水,仿佛他眼前的自己,只是墙角忽然冒出来的废纸团,或是黏在白墙上的一颗饭粒。
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如今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
“押过去就行,”陆庭深微微抬了抬挽着洁白军服的右手,“我稍后便来。”
随即他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消失在了关紧的门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