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于切尔·希特的Beta司机,正透过驾驶室正中的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监视后排这一对“恩爱眷侣”。
总统鹰眼之下,没有权贵。
赫德只能任由陆庭深亲昵地握着他的手,一丁点厌恶的神情都不敢表现出来。
一直忍着,直到公务车抵达段声寒元帅府邸,亲眼看着车辆消失在远处的拐角,赫德才重重甩开陆庭深的手,避他如蛇蝎,逃也似的穿过一片雪白的蔷薇花墙,钻进那栋白色的巨大主楼。
偌大一个元帅府邸,此时不见一位仆人,只有满目洁白的蔷薇花在孤零零地开放,十分冷清。
白岩石铺就的小径倒是干净,花墙下摆着一套藤编桌椅,陆庭深坐下点了支烟,洁白如雪的蔷薇花杂糅在绿叶间,淡淡馨香被烟草苦涩的气味覆盖,倒有些煞风景了。
曾几何时,他和洛迦也是这样坐在古堡前一片白曼陀罗花海里,即便那时的洛迦满怀着虚情假意,但他伪装得太好,那些年,确实是陆庭深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他时常帮洛迦打理着那一片曼陀罗花海,殊不知那纯洁如新雪的曼陀罗下埋藏着足以要他一家性命的炸弹。想到这里,陆庭深重重吐出一口烟雾,烦躁地将燃着的烟头攥进手心里。
感觉不到疼。
毕竟只是一条冰冷的机械手臂。
陆庭深长身而起,迈进了主楼。
找到赫德的时候,他正在段声寒的病床边坐着,捧着爱人的手在脸颊边,大颗大颗地落泪。
病床边围满了维持段声寒生命体征的机器,可除了那条心电图在平稳跳动,其他一切都是静止的。
床头柜上那朵蔷薇应是摘下来许久了也没有换新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花瓣卷了边,泛起了黑色。
陆庭深心绪如麻。
赫德显然不愿意面对现实,但陆庭深得面对。
他踟躇许久,漠然开口道:“你今天就收拾一下,搬到我那里住。接下来,我将为你安排标记清除手术。”
Omega的标记清除术相比Alpha要更复杂一些,周期更长,恢复更慢,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拖延也没有意义。
赫德很快就扬起愤怒的头颅,怨恨地盯着陆庭深,被泪水浸泡许久的蓝色眼瞳像一对透明清亮的蓝宝石。
赫德喉头发紧,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厉色道:“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陆庭深仿佛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走到段声寒病床边,注视着赫德,问道:“你以为你还有得选么?”
“我……”赫德哽咽无言。
陆庭深不屑讽嘲:“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段元帅待你不薄,从始至终尊重你,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玩物,你却因为O型抑制剂管控问题就选择与他割席,投奔同盟会,赫德,你没有脑子吗?”
往事重提,赫德的心像一面不慎坠地的镜子,七零八碎。可是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药可解的东西。
“你说你投奔就投奔了,你要和洛迦一样一条路走到黑,都算你有种。可你半路后悔,反叛同盟会,向联邦军透露同盟会机密,段元帅奉命出征去救你,结果呢?”
“害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你,你现在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要是当年没做这种蠢事,没有离开他,他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现在倒是开始为他守贞了,可不可笑?”
赫德崩溃地站起来,吼道:“你别说了!”
陆庭深岂会善罢甘休?他步步紧逼,直至到了赫德身边才停下,不容他挣扎的大手如铁钳般紧紧桎梏住他,赫德惊慌失措地怒吼:“你干什么,别碰我!”
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本就是4s级别的罕见Alpha,他的力量,区区一个Omega如何反抗?
陆庭深单手便轻易将他的两手手腕合在一起反剪在身后,紧紧压在他的后脑勺摁在段声寒病床边,赫德不得不顺势跪下,抬眼看着昔年爱人了无生气的脸,痛苦得连呼吸都困难。
“搞清楚一点,你现在不嫁给我,违逆总统的命令,他把你丈夫直接拖去烧了,再把你这个不肯听话的Omega送去特别监狱和洛迦做伴,那些Alpha玩都能玩死你,你还想再和段元帅有重逢的那一天?做梦吧——”
“切尔·希特能是什么好人?”陆庭深哼笑,“留你一个背叛过他的Omega一条命不杀,你就谢天谢地了,还这样不知好歹!”
陆庭深粗暴地将他拉起,擒住他湿冷一片的下巴,抚摸他雪白细腻的脸颊,拍了两下:“嫁给我,至少我能保你平安,还为你免除紊乱期困扰,划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