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的就是他的野心和赌性!
这个念头一定,林卫东立刻行动起来。
他蹬上那双鞋头已经有些开裂的旧球鞋,对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的母亲王秀兰喊道:“妈,我出去转转,看看火车站那边有没有什么零活能干!”
“哎,去吧去吧,”
王秀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期望,“天冷,多穿点。
要是碰见有招工的,机灵点,嘴甜点问问人家条件。”
“知道了妈!”
林卫东应了一声,推开那扇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吱呀”
抗议的破旧木门。
熟悉的街景带着八十年代特有的粗粝气息扑面而来。
低矮的红砖平房鳞次栉比,斑驳的石灰墙上用白漆刷着巨大的标语——“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煤烟味,混杂着北方初春泥土解冻的气息。
路边的国营商店玻璃窗擦得不算明亮,里面稀疏地摆放着一些样式单调的商品。
林卫东加快脚步,凭着记忆朝着火车站方向走去。
那里是小城信息最流通、机会也最多的地方。
大约十五分钟后,喧闹嘈杂的人声隔着一条街就传了过来。
火车站广场,永远是这个时代小城最龙蛇混杂也最富生机的地方。
南来北往的旅客,吆喝叫卖的商贩,戴着红袖章的民兵,还有像他一样眼神四处逡巡、寻摸机会的闲散青年。
林卫东目光锐利地一扫,很快就在广场边缘,靠近出站口的一个角落,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目标。
一个用汽油桶改造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红色烤炉推车。
旁边,一个穿着厚实旧棉袄,脸蛋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胖乎乎青年,正费力地翻动着炉膛里的红薯。
正是王胖子,王富贵!
二十出头的年纪,圆脸上已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和生意人的热情。
虽然穿着普通,冻得鼻头通红,但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透着一股不安分的活力。
他正扯着嗓子吆喝:“烤红薯嘞!
刚出炉的热乎乎的烤红薯!
又香又甜,大哥,来一个暖暖身子!”
林卫东没立刻上前,在旁边观察片刻。
王胖子的生意还行,焦糖香味诱人,红薯个头也实在。
十几分钟卖了五六个,收一毛五到两毛不等。
靠这小生意糊口,攒点小钱没问题。
等到旁边暂时没顾客,他才慢悠悠踱步过去,脸上挂着自来熟的笑容。
“胖哥,生意兴隆啊。”
王胖子正低头添煤块,闻言抬头,审视地打量着林卫东,眼神警惕:“这位兄弟,面生啊,有事?”
火车站这地方,三教九流,他不能不防。
“王富贵,王哥,不认识我了?”
林卫东笑了笑,语气熟络,“我是林卫东,红星家属院的,林建国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