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周疯狂刷着心脏移植术后的注意事项,手指在“排异反应”、“感染风险”的词条上反复摩挲,喉咙像被手术钳死死卡住。
成以笙斜倚在邻侧的金属椅上,手机键盘敲击声密如骤雨。
可她垂落的眼睫却不时扫过他发白的指节。
暮色从安全通道的防火门缝隙渗进来。
监护仪的“滴滴”声,像绷紧到极致的琴弦,每一声震颤都精准砸在时聿周太阳穴上。
“姐!”他伏在病床前,攥住时高菲插满针管的手,那温度比记忆里最后一次拥抱时凉了太多。
夕阳穿透玻璃,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睫毛的阴影却始终凝固不动。
“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发颤,指腹轻轻擦过姐姐苍白的脸颊,努力扯出微笑,“等做完手术,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喝酒……”
成以笙站在几步之外,安静地望着男人颤抖的背影。
这和她认识的时聿周判若两人。
泛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还有反复呢喃的破碎话语。
原来再锋利的刀刃,也会在触及软肋时卷刃。
在真正珍视的人面前,再强大的伪装都会土崩瓦解,露出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内里。
天际倏然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
惊雷炸响的刹那间,暴雨如银河倒悬般倾泻而下。
窗外的世界被雨幕吞噬,暮色与水雾交织成混沌的灰,将最后一缕夕阳彻底绞碎。
成以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盘,冷硬的金属边缘压出浅浅红痕。
她盯着雨幕中某个虚点,睫羽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移植的心脏怎么还没送到?
阿宇到底在干什么?
VIP病房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慌乱的叩门声。
声音急促得像是要把门敲碎。
赵承宇推门而入,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深色西装大片湿透。
他身后跟着的几名医护人员面色煞白,白大褂下摆还在微微颤抖。
成以笙盯着助理紧绷的下颌线,胃里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怎么了?”
话音未落,赵承宇急促的喘息声已经撕开凝滞的空气:“老板,到外面说。”
他的目光像被烫到般躲开时聿周的视线,额角青筋随着急促喘息突突跳动。
成以笙刚踏出病房,身后的门还未完全合拢。
赵承宇压低声音,字字如冰锥:“那颗心脏……在魔都机场被人抢走了。”